清風明月,一襲金衣翩翩而來。
雲鬼面無表情,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冷清月光。
過客萬千,誰能在這雙水似的眼裏留下痕跡?
最多,也只能留下那片刻的漣漪,然後消逝不見。
景雪染微微感嘆,心裏卻莫名的生出喜意,高興能與她這麼快就再次見到。
“尊者,我侯你多時。”
青騫驀的單膝跪下,手放在心前,定定地看着她。
琥珀色的眸輕掃他一眼,又淡淡移開:“我不認識你。”
聲線無波,平淡冷情。
不同於自己因爲御獸決緣故,說話聲音不能波動太大以致的高冷感覺。
雲鬼,彷彿真的沒有任何感情。
神魂空間
盎司透過雲鏡定定地看着她。
景雪染的心聲就這樣被他聽見。
“不是彷彿,她本來就沒感情啊……她甚至,沒有心……”
盎司捂住臉,掩去其中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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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騫,也被她的話打擊得臉色一白。
最後露出個苦澀的笑:“你確實不認識我,但這沒關係。我只想問你,尊者,爲何不回家?”
“家?”雲鬼望着虛空,整個人像不存於世般:“我還沒有家,也不想有家,麻煩。”
青騫一愣,心中漸漸明瞭了什麼。
微笑之後站起身,語氣裏充滿祝福:“你總會有家的。”
雲鬼睨他眼,沒說話。
暗衛:……
景雪染:……
祁水思:……
陸星危:……
青鳥族人:……
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好深奧哦。
“嗚……”
低鳴聲起。
景雪染扭頭看向那隻狗。
本來就有傷,又被王玉踹飛出去。
“它是這個村獵戶家的獵狗。”雲鬼也望去,“之前冬日,獵戶進山捕獵,它跟着去,遇見了只沒冬眠的熊。它被打傷後又被拍暈,躲過一劫,獵戶就沒這個運氣了。”
犬的忠心從未變過,主人死了,獵狗也消沉了,又這幅模樣,在村裏自然人見人怕。
“攻擊你是因爲王玉曾經是獵戶的心上人,它也聽王玉的話。”
道明獵狗攻擊的緣故,雲鬼定眼看着它的傷。
忽的,她擡起手,一朵金蓮在她指尖徐徐盛開。
綻放後的花朵飄向獵狗,落在它的額上,好似神明的親吻。
剎那間,獵狗身上所有的傷口開始癒合。
膿液消失掉,舊疤褪去重新結痂,新痂又落去,露出粉色的皮肉,完好無損。
獵狗整隻像是獲得了新生!
身上污濁全部褪去,傷痛全部癒合。
雲鬼深深望了眼景雪染,金色的身影在空氣中一晃,徹底消失。
“天衡國,望京。”
最後留下的五字也隨風消散。
她們還會再見的,就在她這趟生命的盡頭。
一片沉默。
最後還是心大的暗衛們笑嘻嘻地回去填飽肚子,青鳥族人自發幫忙刷碗。
景雪染換了身情侶裝,髒衣服卻沒洗。
不是她懶,是這個天氣一晚上幹不了,衣料又嬌氣,怕被火烤。
他們外來人今夜好眠,卻不知本地村民如何。
欠有債的自然惶惶,問心無愧的自然灑脫。
翌日一早。
昨晚被雲鬼治好的獵狗像是開了靈智一樣,依依不捨地蹭了蹭他們,然後跑去小海身旁搖着尾巴轉圈。
漂亮姐姐要走了,小海特地起個大早送他們。
與村民告了別,一行人起程。
忽的,天上掉下只小鳥落在弄文身上。
青騫看過去,對着景雪染微笑:“是她。”
哪個她?
聶鳩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