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中降落,景雪染迅速佈置一個結界在江冀周圍。
卻看見他雙眼痛苦,緊握拳的雙手青筋暴起。
這情況……
“把蠶寶寶的治癒能力輸送進去,這個人有些不對勁。”
神棍空間中,通過雲鏡看到這突然恢復的活死人,盎司也有些懵。
按照他的指示,景雪染將治癒能力輸入。
結界依然穩固,結界裏的人卻在接觸到治癒能力的那一刻跪倒在地。
“心甘情願……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走進了,甚至可以聽見他瘋狂的說着這句話。
景雪染不是很清楚現在這個狀況,卻在下一刻愣住。
她,又入夢了。
或者不該說是入夢,而是看見人的回憶。
陰暗的房間裏,潮溼冰冷受不到半點陽光的照耀。
“美女姐姐,這是他的回憶,是他以爲自己最開心的一段回憶。”
蠶寶寶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景雪染微微愣了愣,而後站在這回憶的場景中。
“少爺,你堅持住啊,奴才一定會給你請大夫,奴才不會放棄您的!”
角落裏,兩個瘦弱的身影偎依在一起。
大一點的奴才用手探了探小江冀的額頭,記得快要哭出來。
盲童從小特別敏感,卻不排斥這貼身照顧他的小奴才。
沒有小奴才,他這個庶少爺,怕是早就死在江府的後院裏。
雖然是江家唯一的一個男子子嗣,江冀出生卻是個異眸人。
他的眼睛有一些偏綠色,被人斷言,會禍害江家,甚至禍害江家的子子孫孫。
直到五年後,江府所有小輩毫無所出,甚至還有幾人無緣無故受傷死去。
大師說,都怪他這個異眸的不祥之人,要蓋江家從此斷子絕孫。
這個消息傳出來後,沒過幾天,江冀就被刺瞎了一雙眼,扔在這江府的後院裏。
夫人不喜歡他,父親不喜歡他。
儘管過去三年,已經八歲的江冀仍然記得當時那眼睛被活生生刺瞎的感覺。
真是生不如死。
他卻挺過來,一直活到現在。
擠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下雨天就蓋着是被子,冬天迎着雪花睡覺,寒風凜冽的夜晚,蓋着輕飄飄,只有可憐兮兮幾點蘆花的被子。
這樣活着,不如死了。
也不會再給身邊這個奴才添麻煩。
八歲的江冀,很懂事,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存在,也想過早早去死,不給關心自己的人留麻煩。
直到……
散發着腐朽氣息的木門被丫鬟帶着嫌棄的臉色推開。
光照進這間屋子,光線穿透空氣,落在那春夏蓋着都適宜,卻不得不秋冬也使用的被子上。
江冀聽見一個柔和的聲音:“小弟,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苦了你了……
早已成爲宮妃的女子,卻用溫和的聲音和他說話。
江冀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景雪染卻清楚的看見,那個江雪眼裏露出的厭惡,說出來的語句卻是那麼溫柔。
而小小的江冀,露出一個乾淨的,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