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當顧沅問出這話的時候，霍縉琛眸光微動，他望着顧沅，難得笑了。
他會對着他的兒子笑，卻很少對着除了兒子之外的人笑。
“是。”霍縉琛：“一樣。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孩子，我生下來的時候正是霍家最艱難的時候，我被視爲霍家的希望和寄託，他們說我的出生能爲霍家帶來希望和光明。”
顧沅想了想，知道他說的是大概三十年前，那個時候全世界正在經受由於m國內部經濟問題而引發的經濟危機，全球大部分國家都沒有幸免於難。
她之前的生活太過平民，甚至根本不知道霍家這樣經濟強體的存在，如今聽霍縉琛這麼說，想着三十年前的一些事，約莫能夠想象到，當時的霍家作爲一個超越國家存在的經濟強體，自然也受到很大的衝擊吧。
“那後來呢？”她小心地問道。
“後來——”霍縉琛的眸光投向遠處：“後來我長大了，不負衆望。”
他並沒有多說，只是四個字，不負衆望，不過顧沅約莫知道這四個字的分量。
“哇，媽媽，爸爸，快抓住abraham！”霍瀾庭歡快地笑着，撲過來，而那隻調皮的小貓支棱着兩隻大耳朵，一邊用那毛茸茸的小短腿拼命地跑，還一片往回看，看到霍瀾庭停下來，還衝着霍瀾庭“喵喵喵”幾聲地逗他。
霍瀾庭氣喘吁吁：“abraham我要抓住你了！”
一個小孩子和一隻貓，跑過來又跑過去了。
霍縉琛凝視着顧沅眸中顯而易見的擔憂，笑了：“其實你不用擔心這個，也許我今天的話題太過沉重，但是你看，他已經在外面放羊兩三週了，也沒人管他，不是嗎？”
顧沅挑眉看他，卻看到他眼中的笑。
他眉形如刀，眼睛深邃到像是混血纔有的，笑起來的時候眸如墨玉一般綻放出溫潤的光，讓人很舒服，相比於他之前的冷貴，簡直是千年冰山化作一縷春風。
顧沅想想，說得好像有道理，當下也笑了。
……
顧沅離開的時候，是想讓霍瀾庭留在霍縉琛這裏住幾天陪他的。
以前也許有些誤會，但是現在顧沅可以感覺到，霍縉琛是一個好爸爸，至少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爸爸都要合格，她想讓霍瀾庭多陪陪這位爸爸。
然而霍瀾庭堅定的抱住了顧沅的大腿：“我要跟着媽媽回去！還要帶着abraham！”
霍縉琛倒是不在意：“讓他和你一起過去吧，我再讓端木管家陪着一起去。”
顧沅聽到端木管家，頓時想起了什麼。
根據她最近的觀察，其實端木管家還算是盡職盡責，但是第一印象很重要，她總覺得當時端木管家知情不報有些問題，而且……聽之前霍縉琛的話，他們家大業大規矩多，這樣的家庭，難免有一些爾虞我詐的鬥爭。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端木管家，不動聲色地道：“其實不用麻煩端木管家了，瀾庭在那邊也沒什麼事，還有聶遇陪着一起玩，喫穿用度那裏都有人打理，祈森家的司馬管家也很喜歡瀾庭，有什麼事也會照料好的。”
端木管家一聽這話，原本漾在脣邊的笑頓時僵住。
司馬管家會比他好嗎？
司馬管家會對小少爺更用心嗎？
他求助地望向自家小少爺，奈何小少爺正抱着懷裏的abraham摸毛，根本沒注意到他。
他只好看向自家先生，先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端木管家，那你先不用去了。”
端木管家：“是。”
萬念俱灰！
……
端木管家就這麼眼巴巴地望着顧小姐帶着自家少爺還有abraham離開了，當車子遠遠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就這麼被拋棄了？
爲什麼顧小姐竟然覺得司馬管家可以代替他的工作？
端木管家回到房間後，呆坐了一會，才趕緊拿起來手機，打開了微信。
只見微信羣裏，那幾個老傢伙正在熱火朝天地說事，各路表情包瘋狂地刷屏。
司馬管家：“哈哈哈哈你們都來吧，我司馬問天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諸葛管家：“我家的米其林大廚最近又研發了一個新菜式，顧小姐說很愛喫。”
司馬管家：“鄙視.jpg，鄙視.jpg，鄙視.jpg，你家米其林大廚就是在學我家啊！呵呵，你當初找我打聽，我就不該告訴你！狼子野心！”
諸葛管家：“你不要那麼小氣，你家少爺孝順媽，我家少爺就不用孝順媽嗎？還是說你怕我家大廚比你家大廚厲害顧小姐再也不去你家了？都是一個媽生的少爺，幹嘛非這麼清楚？”
諸葛管家：“我說我和你是一家了嗎？你自己腦補！”
就在司馬管家和諸葛管家吵得熱火朝天表情包大戰目不暇接的時候，一個弱弱的頭像出現了。
那是一個年輕人，暱稱：南宮管家。
南宮管家：“諸葛叔叔，司馬叔叔，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諸葛管家&司馬管家：“你不是在研究科學觀察太空嗎，怎麼有時間冒泡？”
南宮管家：“兩位叔叔，不是我要研究科學觀察太空，是我家小少爺要觀察太空。我上來是想問問你們，你們都經驗豐富，我想問下，要去沙拉伯沙漠需要注意什麼？”
諸葛管家：“上網搜。”
司馬管家：“自己查！”
端木管家本來不打算出聲的，他想隱身，他想裝消失，但是看着這一幕，正義感爆棚的他終於受不了了：“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小南宮的嗎？難道你們忘記了南宮大哥怎麼沒的？你們忘記當年南宮大哥怎麼幫你們的嗎？”
諸葛管家和司馬管家頓時不吭聲了。
端木管家：“當年咱們宿舍裏，只有南宮大哥自己去上課，他每次都要把筆記拿出來借給我們抄，這些你們都忘記了嗎？還有你，諸葛老傢伙，如果不是南宮大哥，當年你缺勤一定被老師發現了，被老師發現你就要被退學，退學畢不了業，你現在能安安分分地當你的諸葛大管家嗎？喫水不忘挖井人，當年南宮大哥是怎麼幫你們的，你們都給忘記了嗎？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他的後人的？”
諸葛管家和司馬管家應該面紅耳赤了。
端木管家捧着手機，冷笑一聲。
太好了，他們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打擊到你們，我很開心。
南宮管家：“謝謝端木叔叔，不過我真得只是想問問注意事項，我上網搜了，沒搜到。我想準備得更萬無一失，畢竟我家少爺的身份非常貴重，不能有任何閃失，他自己又不會注意這個，只能我操心了。”
端木管家：“小南宮，不要問他們了，端木叔叔會告訴你的，我曾經跟着我家先生去過沙拉伯，如果有需要，你隨時找我就行。”
南宮管家：“謝謝端木叔叔！”
端木管家：“我在那邊也有幾位朋友，出了事可以罩着你。實在不行，也可以請我家先生出面。”
這麼說着的時候，端木管家想起先生那平淡的目光，心突然涼了一截。
顧小姐不喜歡自己，難道先生也不喜歡自己了？
就在這個時候，諸葛管家和司馬管家突然聯合起來對端木管家發動攻勢。
司馬管家：“我突然想知道，爲什麼你沒有跟着你家小少爺回來？”
諸葛管家：“我不想跟着我家少爺去，我家少爺都說必須讓我去呢！”
司馬管家：“所以我們偉大的端木管家到底做錯了什麼？”
諸葛管家：“難道是慘遭嫌棄了？”
司馬管家；“你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你家小少爺讓他樂不思蜀的。”
諸葛管家：“我也可以幫忙。”
端木管家咬牙切齒：“能不能閉嘴！”
……
不知道是不是顧沅的錯覺，她覺得司馬管家對瀾庭格外地照顧，甚至就連那隻abraham沙漠貓，他都花費了十二分的心思，當知道這種貓很難養的時候，特意找了專業人士，並親自了解了關於沙漠貓的資料，甚至還幫着abraham建了一個模仿沙漠環境的小樂園。
abraham自然是樂不思蜀，霍瀾庭也玩瘋了，一小孩一貓覺得二哥哥家真舒服。
聶遇也喜歡上了abraham，甚至還特意買了一堆的貓糧和逗貓利器，沒事就逗着abraham玩，偶爾還用逗貓利器逗逗霍瀾庭，可把霍瀾庭氣得不輕，一蹦三尺高。
看着這一幕，顧沅是有些感動，她覺得這應該歸功於司馬管家。
於是在某天季祈森下班後大家一起喫晚飯的時候，特意提起來司馬管家的細心：“我本來還想着，沒有端木管家在身邊，瀾庭會不習慣，沒想到司馬管家把瀾庭和abraham都照顧得這麼好。”
司馬管家聽到這話，恭敬地一個鞠躬，之後笑着說：“顧小姐您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本分。”
動作優雅從容，笑容溫和專業。
顧沅看着這樣的司馬管家，不免感慨：“司馬管家真不愧是專業級別的管家啊！”
一舉一動永遠都是那麼得體，說話永遠都是那麼有分寸。
旁邊的諸葛管家正好爲他家聶遇少爺取來了他要求的“逗貓利器”，此時聽到這話，暗暗咬牙。
專業嗎？
當時考試，是誰打了整整一頁的小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