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怎麼樣?
霍縉琛的話沒有說出,他所有的渴望全都燃燒在他眼睛裏。
那是一雙墨黑到彷彿深淵一樣的眸子,當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遙遠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但是現在,這座冰凍萬年的山融化了。
他的一條腿跪在座椅的裏面,另一條腿則是支撐地踩在地上,這讓他半跪半蹲在她面前,卻不會碰到她。
顧沅半躺在那裏,望着他。
剛纔的一切猶如狂風暴雨,一切都不可遏制,她幾乎以爲他們會發生一些什麼,但是並沒有。
關鍵時刻,他還是剋制住了。
顧沅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眼中的霧氣逐漸散去,她咬着脣,想要起身。
他的手連忙伸出,扶住了她的胳膊。
但是她這麼一起,原本就掛在肩頭的禮服裙繫帶就要滑落。
她輕輕“啊”了一下,就要扯起來重新掛上。
然而或許是空間狹小,或許是眼前那個男人的眸光太過於火燙,以至於她有些手忙腳亂。
“我來幫你。”眸光一直鎖定她的霍縉琛突然這麼說。
“嗯……”顧沅輕輕地這麼出聲。
聲音細細的,低低的,軟軟的。
霍縉琛的呼吸越發重了幾分。
不過他到底忍下了,他修長優雅的手指捏起那肩帶,薄薄軟軟又細的一條,之後輕輕地重新爲她掛在肩頭。
當肩帶被扯起的時候,猶如第二層皮膚一般的薄薄布料因爲被扯起的緣故有了空隙,於是那白雪皚皚之中的山川間陰影便赫然呈現,看不清,隱隱約約,但卻格外引人遐想。
霍縉琛握着肩膀的大掌頓在那裏,有些艱難地移開目光,憑着感覺幫顧沅重新掛好了。
空氣中瀰漫着說不出道不明的馨香,並不是什麼香水,淡淡的,很好聞。
男人剋制壓抑的呼吸縈繞在車內,女人臉頰上的紅暈如同枝頭熟透的水桃兒。
“你……讓我起來?”顧沅輕聲問道。
霍縉琛聽到這個,才猛地意識到,自己依然跨坐在座椅上,也是跨蹲在她的上方,自己如果不讓開,以她那個姿勢坐起來,她正好對着自己正下方。
他眸中現出狼狽,一輩子從未有過的恥感涌來,當下連忙規整姿勢,坐起來。
於是衣冠整齊的兩個人重新坐在座椅上了。
顧沅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剛纔差點就被那個什麼了,就差一點而已,當時的她被放到在座椅上,男人就在她的上方,那眼裏燃氣的火能把人直接給吞了。
但是打住了,突然就打住了,一切毫無預兆就打住了。
這讓顧沅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個守活寡的想法。
是有一些小小的遺憾的,但是——也就這樣了。
心裏再一次確定,他果然是有些問題。
此時的霍縉琛萬萬想不到顧沅心裏已經想了這麼多,他正環住她的腰,讓她半靠着自己。
“那個男人,你離他遠點。”霍縉琛氣息漸漸平定後,這麼說。
“你是說nichs嗎?”顧沅安靜地望着他。
“對。”想起那個男人當時放在他的沅沅腰上的動作,他黑眸暗沉下來。
“我不喜歡。”霍縉琛沉默了好半響後,迸出這一句。
“啊?你不喜歡他?”顧沅繼續裝裝裝。
“對。”霍縉琛環着她的腰,語音依然是剋制的:“很不喜歡。”
其實從洛鈞天半摟着他跳舞的時候,他就在一旁了,當時他看着就不舒服了。
雖然是親母子,但是年齡差距並不大,不知道他們關係的就是珠聯璧合的俊男美女天生一對,所以那個情景怎麼看怎麼礙眼。
至於後來洛鈞天又把顧沅送到nichs手裏跳舞,那就是挑戰他的極限了。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如果被媒體知道竟然出現在這麼一個晚宴上必然引起轟動,但是沒辦法,他必須出現。
洛鈞天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挑戰他的底線。
“可是我覺得他挺好——”顧沅試圖挑戰火山的極限,但是沒等她說完,霍縉琛的指已經堵住了她的嘴巴。
神情清冷的男人臉部線條緊繃,他盯着她,緩緩地問道:“沅沅,是不是我一直以來太剋制了,以至於你認爲我脾氣很好?”
其實並不。
在一些原則問題上,他可以很兇。
只是她沒見過而已。
顧沅:“啊?我就是說說我的真實想法嘛。”
霍縉琛眸中冷光乍現,低首,直接咬上她的耳朵。
疼,特別疼。
顧沅怎麼也沒想到,疼得差點叫出
聲,趕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一點不喜歡他,他太討厭了,其實你不過來,我也打算趕緊擺脫他!”
霍縉琛在她耳邊輕輕磨牙:“沅沅,這就對了。”
顧沅捂着耳朵委屈:“你好狠啊!真看不出來!”
霍縉琛抿脣,很淡定的樣子:“這樣就算狠嗎?”
顧沅無奈:“很疼!”
他一直對自己那麼溫柔,誰想到突然下這種重口呢。
當然了也怪自己,爲什麼非要故意刺激他?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又想起來camille之前說過的小狼狗論,他到底算什麼呢?
喫起醋來的樣子好狠,但是平時又那麼溫柔,溫柔得像一個完美的紳士。
真實的他,到底是剛纔顯出冷意的他,還是那個溫柔的他?
霍縉琛擡起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在想什麼?”
顧沅:“你就是一隻小狼狗!”
霍縉琛蹙眉:“那是什麼意思?”
他突然想起,她之前就說小狼狗,還給他發了一張小狼狗的圖。
顧沅:“就是年紀小,又霸道!”
霍縉琛:“我比你大。”
顧沅:“我今年四十五歲了!”
霍縉琛啞然,之後揉着她的腦袋,淡淡地道:“有二十五年等於白活。”
顧沅睨他一眼,想着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罵人?
霍縉琛看着她睨自己那一眼,竟覺得胸口澎湃,當下之前被強壓下去的想法又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