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晟沒再追着曹衝繼續討論，反而向艾爾比跑了過去。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好像是曹家的傳統，不用刻意學習無師自通，到了艾爾比面前曹晟自動換上一副謙卑的笑臉說道：“大叔，咱們離日勒還有多遠啊？”
多日相處下來，艾爾比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機靈又勤快的且彌少年，他還是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因此對他毫無防備，笑道：“快到番和了，過了番和再走個三五日就能趕到日勒，剛纔我從朋友那裏得知，教皇冕下將在日勒發表一次大型演講，附近幾個縣的百姓都會去，這是教皇冕下在張掖最後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次演講，之後就會前往武威，收拾黃河邊上那羣賣國賊，徹底統一羅馬並帶領我們重現羅馬帝國昔日輝煌，塞爾瑪，高興不？”
塞爾瑪是曹晟的化名，聞言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表現的很高興。
艾爾比不疑有他，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忘了，你是且彌人，不過沒關係，入了教廷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會包容你的。”
以前羅馬內部等級森嚴，奴隸和平民之間的劃分非常清晰，西域三十六國子民更是奴隸中的奴隸，敢逃跑分分鐘抓回來處死。
現在不同了，各大貴族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對奴隸寬容了許多，有些貴族甚至徹底廢除奴隸，將其變成了平民，再加上現在時局混亂，已經沒人關心路上跑的人是什麼身份了，所以曹晟的且彌身份才得以通行。
曹晟聞言咧嘴笑道：“沒錯，羅馬安息和西域都是爲了反抗大魏的壓迫才聚到一起的，理應成爲一家嘛，看看人家大魏，幾百年前也有齊楚燕韓趙魏秦等許多民族，現在卻都融合成了漢族，他們可以咱們爲什麼不可以。”
艾爾比詫異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說道：“你家在且彌國身份不低吧？”
相處多日，艾爾比發現曹晟不但嘴甜人勤，還很有見識，許多事情都有獨特見解不說，還特別瞭解大魏，跟百事通一樣什麼都知道。
見曹晟故作神祕的笑了笑沒有多言，艾爾比開始腦補了，暗忖道：“他是且彌人就說得過去了，幾年前羅馬貴族將西域三十六國一鍋端，國王及貴族全部貶爲奴隸，身份能貶，貴族深入到骨子裏的學識和教養卻不能貶，只要有後代就能傳下去，而且且彌靠近中原，與漢人相交數百年，對他們瞭解多一些也無可厚非。”
無形腦補最爲致命，艾爾比很快便爲曹晟想到了一份合理的解釋，然後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他是走南闖北的商人，見識自然遠非普通百姓可比，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教廷最缺什麼，那就是人才，尤其是瞭解漢人的人才，將他們推薦過去，以曹晟的勤快和聰慧，說不定用不了幾年就能混個白衣乃至紅衣主教，如果那樣自己可就發達了。
教廷也有明顯的等級劃分，塔尖自然是教皇冕下，教皇之下便是十二位紅衣大主教各負責一攤，接下來便是紅衣主教和白衣主教，有幸混成白衣主教就等於進入教廷的貴族行列了，至於護教十字軍，用的又是另一套體系。
兩人各懷心思同時沉默，車隊卻沒有停下，繼續向番和縣城趕去。
他們走的這條官道是當年的西涼王馬超和法正修的水泥路，結實又平坦，天黑之前順利趕到縣城，休息一夜繼續出發，第四日終於趕到日勒城下。
日勒緊貼着長城，原本是涼州的一處重要關隘，現在卻像廢棄多年，城牆破舊不說，很多地方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坍塌。
詫異的是，原本破舊的城門現在卻排起了長龍，人流如織，車馬如龍，看起來比許都還擠，艾爾比的隊伍都排到五里之外去了。
看着眼前長龍，艾爾比無奈的說道：“教皇冕下來了，所有人都往日勒擠，過幾天就好了。”
曹晟笑笑沒說話，心裏卻滿是鄙視，狗屁教皇也不過如此嘛，看來教廷的執政能力很讓人懷疑啊。
卻沒想想，面對交通擁堵，大魏朝臣的處理方式好像也不怎麼樣。
正想着有的沒的，前方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一聲接一聲，一聲又一聲，嚇得遠在五里之外的艾爾比和曹晟同時一個激靈，艾爾比下意識的拿起了花重金弄來的望遠鏡，曹晟卻蹙眉暗道：“什麼情況，魏軍打過來了，不會是老爹發現自己逃跑氣瘋了吧，也不對啊，老爹再氣魏軍再快，也不可能比自己快啊。”
他一把搶過望遠鏡向前看去，發現挨炸的只有城牆，數里長的城牆在爆炸聲中轟然倒下，排在城門口的人卻除了驚嚇沒收到絲毫傷害，而且爆炸聲剛過就有無數穿白衣服的走了出來，耐心向衆人解釋着什麼，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教廷的白衣主教。
曹晟眼中閃過一絲眀悟，詫異的問道：“教廷也有炸藥嗎？”
眼前的情況很明顯是教廷乾的，目的不言而喻，嫌城門太小索性將城牆炸了。
果不其然，白衣主教出現沒多久，又有一羣平民打扮的青壯推車出現，開始清理爆炸後的垃圾。
日勒城牆可不是鋼筋混凝土，只是普通的夯土，而且年久失修，哪裏捱得了這一通折騰。
艾爾比點頭道：“自然是有的，炸藥那玩意不難弄，無非就是硝石，硫磺，碳粉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罷了，教皇冕下說了，魏人有的咱們羅馬遲早也會有。”
曹晟沉默，黑火藥發明出來好多年了，現在大魏隨便一個普通世家都能造出來，羅馬人捱了這麼多年炸，弄出配方也不稀奇，而且這種淘汰產品就算丟了魏軍也不在意，現在魏軍有更好更強的了。
老爹不是說了嘛，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技術保密只能保一時不能保一世，大魏要做的就是不斷創新，永遠比敵人快個兩三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