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菜已經送來，擺在桌上。
李虎城、程化蝶、馮歡菊、司機正在喫飯。
何嘯已經吃了晚飯，見到有好菜，也沒用別人說，自己就湊上來。
“虎城啊，你才23歲，就當經理，了不起啊。”
馮歡菊就開始捧李虎城。
“馮會長過獎了，就在山溝裏混，沒什麼出息的。”
“嗯，在山溝裏是沒什麼前途，願意去永春麼？我把你調過去，永春所有的單位隨便你挑。”
“這個……。”
我說大嬸兒啊，你開始進招兒了，不就是想壓價麼。
“真的能調到永春去？”
程化蝶心眼兒實惠，一下子就感興趣了。
“當然能，化蝶，實話告訴你。在永春，就沒有你嬸子辦不成的事兒。對了，化蝶，你這麼漂亮，我看當演員最合適了。”
“你知道麼永春電影製片廠麼？不如你跟虎城一塊兒過去，我安排你當演員怎麼樣？將來成爲大明星。”
程化蝶立刻動心了。
“虎城，要不咱們就調到永春去？”
“是啊，虎哥，你們調過去，也不差一個人，順便帶上我。馮嬸兒，我也去行不行啊？”
這等好事兒，何嘯怎麼能願意落下。
“行啊，一個是調，三個也是調，反正都是一回人情。對了，何嘯，你想去什麼單位？”
“永春汽車製造廠怎麼樣？我曾經在綠江汽車製造廠實習過。虎哥，咱們三個一塊兒調到永春去好不好？”
“不好，你們倆就在這裏安心呆着吧。”
“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
李虎城瞪了一眼，何嘯立刻沒電。
“虎城，你要替他們着想啊。”
“馮會長，這件事情不用再談。來，我敬你一杯。”
“好，幹了。”
司機不喝酒，四個人就幹了一盅。
馮歡菊眨巴幾下眼睛，又有了主意。
“虎城啊，我有兩個閨女，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給我當乾兒子怎麼樣？以後乾媽拿你當親兒子待。”
“馮會長，我親爹親媽都在，已經有兩個乾媽了。”
“不當乾兒子也行，到我家裏當女婿怎麼樣？我老閨女跟你同歲，去年大學畢業，長得可漂亮了。”
“馮會長，這個不行。虎城已經有對象了。”
程化蝶就給否了。
“路上的時候，不是還說沒有對象麼？”
“有，她對象叫張芸，在馨華書店上班呢。”
程化蝶乾脆把張芸都給搬出來。
“蝶姐，張芸不是都吹了麼，他倆什麼時候複合的？”
何嘯傻乎乎問道。
“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看着程化蝶和何嘯，李虎城恨不得一腳把他們踹外面去。
這兩個二貨，人家馮歡菊忽悠幾句，你們就當真。
調動工作也好，乾兒子也好，當女婿也好，她就是想砍價而已。
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真以爲天上會掉餡兒餅啊。
每當人們說天上會掉餡兒餅的時候，他們都會在你腳下挖個陷阱。
“虎城啊，咱倆到外面說說話。”
馮歡菊見李虎城不上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兩人到了外面，馮歡菊遞給李虎城一支菸。
“虎城，你工資多少？”
“哎喲，你看看這個數，不就是拿你當二百五嘛。你這麼能幹，纔給這幾個錢。”
“這已經不少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現在改革開放，人人都想賺大錢。有錢就是大爺。你給公家幹，乾的再好也沒用。錢也到不了你自己手裏。”
誰說到不了我自己手裏？我就是給自己乾的啊。
“馮會長，你的意思我明白，咱就實實惠惠的。剛纔不是跟你說了麼，三百萬，我再不能讓你了。”
“兩百萬，我給你五十萬回扣，現金，不用你打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回扣，一下子就虧了五十萬，我腦袋讓驢踢了，也不會幹這種虧本兒的買賣。
“馮會長，我也跟你說實話，我也想多賺錢。但這批君子蘭不是我的。”
“咱們總公司有的是內行，三百萬是上面給我的底線。達不到這個數，我沒法交代。”
“咱們都是行內人，如今君子蘭的行情，你我都清楚。你拿回去一轉手，就能賺五、六十萬。”
“也正是因爲是公家的生意，我圖省事兒，不願意付那個辛苦。否則的話，我就自己到永春，到京城，到津門去賣。等過了年，這批貨至少賣四百萬。”
“我要是自己想賺錢，留下個幾十萬，誰知道？”
“三百萬已經是最低標準，你要是還砍價，咱們就沒得談。我找別人去，我這批貨，不愁沒人要。”
“哈哈哈……，虎城，有本事兒。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行，三百萬就三百萬。”
“我後天來人、來車提貨，我現金給你結算。咱可說好了，東西我可都記住了，一樣兒不能少。”
“你放心，一顆小苗也不會少。定金的事兒……。”
“二十萬，一會兒我給你留下。還有，你也知道，這東西太值錢，一定保密。”
這個李虎城非常贊成。要是有人知道君子蘭這麼值錢的話，路上都不安全。
“沒問題，保證沒有外人知道。”
“虎城，公事談完了，咱們說點兒私事兒。”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你真的有對象麼？”
“沒有，程化蝶瞎說的。”
“你跟程化蝶……？”
“就是同事，關係是比較好。不過我兩家是鄰居，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我跟你說我老閨女的事兒，可是當真的。我老閨女在永春汽車製造廠，工程師。”
“你要是給我當女婿，我的錢將來少不了你們的。”
去年大學畢業，今年就當工程師，沒有這麼快的，頂多就一個助理工程師而已。
“馮會長，咱們才認識一天，你就這麼看重我？你瞭解我麼？”
“我告訴你吧，我這一輩見的人多了，看人那是一看一個準兒。我覺得你這個人實在，將來有前途。”
“有什麼前途，就在山溝裏稱霸王。”
“那可不一定，我當年也是從山溝裏出去的，象你這麼大的時候，混得還不如你呢。”
“人這一輩子，關鍵的時刻就那麼幾步，抓住了機會就起飛。抓不住機會，就會被人越甩越遠。好了，咱們這回也算是認識了，以後經常來往。走，回去喝酒。”
一個小時後，馮歡菊離開苗圃，連夜趕回永春。
按照約定，她將於後天晚上趕到苗圃，運走這批君子蘭並且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