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黃總,你們別走啊,我調回去的事兒怎麼辦?”
黃國安轉過身,死死地盯着李虎城。
“李虎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承包期二十年,你就在山溝裏呆一輩子吧。”
“那也不用着急走啊,天就快黑了,吃了飯再走吧。雖然沒有什麼好喫的,白菜土豆管夠。”
“哼。”
黃國安一甩袖子出去。
“我送送你們。”
幾個人上車,老韓也要上車。
“你上車幹什麼?”
張浩春喝道。
“張科長,我怎麼辦?”
老韓可憐巴巴說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開車。”
吉普車走了,留下老韓呆呆地站着。
李虎城過去,摟着老韓脖子。
“老韓,進來,咱們談談。”
老韓抗拒了一下,見李虎城不鬆手,只好跟着進屋。
“老韓,說吧,爲什麼告我?”
老韓把脖子一梗。
“哼,我實話說了吧,那些君子蘭也不是你種的,憑什麼你賣了大錢,我們得不到?”
原來是爲了這個。
“老韓,知道承包合同麼?按照你這個邏輯,山上的樹不是你栽的,你憑什麼上山砍柴燒?”
“鐵路不是你修的,火車不是你造的,你出門兒憑什麼坐火車?”
“你被開除了,今後就接着從總公司領你每個月72元的基本工資,去找於經理和我媽結賬,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哼,李虎城,你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你以爲我還來啊。你就等着傾家蕩產吧,我就等着看你倒黴那一天。”
“呵呵,老韓,你最好別等,你等不到那一天的。你越等就越會發現,你越來越絕望。”
老韓剛走。曹大元就笑嘻嘻進來。
“虎城,我這個戲演的不錯吧?”
“行,演的挺成功,他們都信了。”
曹大元拿出假貸款協議書,一共三份兒,遞給李虎城。
“都還給你,你自己銷燬了。”
“呵,我這個簽名模仿的挺像啊,誰籤的?”
“還能誰籤,你們於經理唄。”
于丹寧這個傢伙,還有這兩下子。
“謝謝曹經理啊。”
“不用客氣,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對了,你今後的存款和商戶開戶,應該主要都放在我那裏吧?”
這個傢伙,這就要好處了。
“曹經理,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這次招商失敗了。今後怎麼樣還不好說呢。”
“嘿嘿,虎城,咱們可是患難之交,你現在雖然不好過,但我也不能離你而去啊。我對你非常有信心。”
“別人都不看好我,你怎麼就這麼有信心?”
“哼,他們都是鼠目寸光。這回招商雖然不順,但是你一點兒也沒着急。”
“這回總公司要調你回城,你卻不回去,就是想在這裏幹大事兒。”
“你還有那麼多存款,根本就沒傷筋動骨。我不看好你還看好誰?咱哥倆的合作關係,就是鐵定的。”
“行,曹哥,有眼光。你說得對,咱們今後好好合作,你一定會有驚喜的。”
于丹平和劉俊出了關山火車站,正向鄉里走去。
走了沒多遠,就聽到有人喊。
“兩位鄉長等等。”
一個人跑過來,于丹平不認識,劉俊倒是認識。
“老韓,你有什麼事兒?”
來人正是苗圃的老韓。
“兩位鄉長,我有重要的情況向你們彙報。”
于丹平和劉俊互相看看,劉俊開口。
“有什麼情況快說。”
“李虎城是個大騙子,你們都上了他的當。他根本就沒錢,還欠了一屁股債,六十四萬呢。”
“今天下午,我們林業總公司的領導來了。來了一個副總經理,後來曹大元來找李虎城要債……。”
老韓就把事情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李虎城想要調到城裏去,但是他的陰謀破產了,被無情地粉碎。我現在懷疑他有潛逃的危險,你們趕緊叫人把他抓起來。”
“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可都告訴你們了,你們可要給我保密啊,趕緊把他抓起來。”
劉俊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老韓趕緊走。
你懂個屁,欠貸款就抓人?抓人是隨便抓的麼?
“老劉,你怎麼看?”
“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要不到曹大元那裏打聽一下?”
“也好,現在就去。”
兩人直接到了曹大元的宿舍,曹大元一聽此事,就知道是老韓走露了消息。
但是他又不能說這是跟李虎城合夥演戲,只能含糊承認有貸款的事情。但是也特意強調,李虎城有償還能力,銀行並不擔心。
其實曹大元也明白兩人的意思。
銀行貸款能不能收回來,跟鄉里其實沒什麼關係。
兩人之所以問這件事,很可能是以後要跟李虎城劃清界限。
于丹平、劉俊,就看你們兩個有沒有眼光了。
李虎城雖然暫時受到點兒挫折,但是根本無關緊要。
你們如果此時跟他搞好關係,今後他能幫你們的地方多着呢。
如果你們跟他劃清界限,可就失去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你們只知道他在關山這些存款,但他在馨華分理處還有一百好幾十萬呢。
他連回綠江的機會都主動放棄,你們還看不出來他的雄心麼?
于丹平回到辦公室,劉俊也跟了進來。
“老劉,那縣長叫咱們去看看李虎城,你怎麼看?”
“這個……,年底了,工作挺忙的。是不是等過了年再去看看?”
于丹平等的就是這句話。
“也好,反正他一時也走不了,早晚有見面的機會。這個時候比較敏感,暗示一下下面的人,也別跟他走的太近。”
“好吧,只是挺可惜的。如果這個特產城真的能辦起來的話,對咱們關山……,唉,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咱們也有些操之過急,急於發展,就想剜到筐裏就是菜,看來以後還是要慎重一些。天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點兒休息。”
劉俊走到門口,又被于丹平叫住。
“那兩個南方人走了麼?”
“你說的是雲望山和李春德吧,好像是昨天走了。”
“老劉,你說他們兩個到處打聽李虎城幹什麼?李虎城是不是在南方犯了什麼事兒?”
雲望山和李存德,就是上次到特產城去考察的兩人。
離開特產城之後,兩個人沒有離開關山,一直就在關山和附近鄉鎮轉悠,不時地打聽這裏的特產情況,還打聽李虎城家的詳細情況。
“犯事兒倒是不大可能,他以前就念書,也沒去過南方。回到這裏之後,也沒遠走。對了,是不是他姥爺和大舅那邊的人?”
“不會吧,如果真是親戚,不就直接相認了麼,哪裏用這麼複雜?也許是來做什麼生意的吧,比如收蛤蟆,咱們這邊兒的蛤蟆油,不少都銷到深川和羊城那裏去。”
“唉,算了,你回家吧。”
劉俊走了,于丹平喃喃道:丹寧這個傻丫頭,一衝動就到李虎城那裏去了。是時候提醒她,早點兒離開這裏了。
原本以爲撿到個寶兒,沒想到只是一棵路邊草,還是太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