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蘇慧，別人都走了，你爲什麼不走？找我有什麼事兒？”
蘇慧身邊放着一個箱子，一個大包，裏面顯然裝着行李。
“虎城，我想在你這裏幹。”
“哦？在這裏幹？爲什麼非要到我這裏？”
“我需要錢。”
“賺錢有很多辦法，蘇慧，你身材好，人也漂亮，其實不用這麼辛苦的。到歌舞廳陪酒、陪舞，給大老闆當情人，甚至站街當風塵女都能賺不少錢，你……。”
啪，蘇慧抓起茶几上的一本書砸了過來，幸虧李虎城反應快，才躲了過去。
“蘇慧你個臭娘兒們，竟敢打我？”
“李虎城，你別以爲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能侮辱我，老孃不是那種人。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你也一樣。”
哇擦，反應這麼激烈，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嘛。
“好好好，你是好女人。想在這裏幹也行，我剛纔說的你聽見了麼？先幹兩個月力工，就看你這個白領能不能放下臭架子？”
“好，我同意，下午就去幹活兒。我還有個要求。”
“說。”
“預支兩個月工資。”
“一天活兒沒幹，就想先拿兩個月工資？不行。”
蘇慧不吱聲，眼淚流了下來。
“你看看你，哭什麼？好好好，你說說，爲什麼要先拿兩個月工資？”
蘇慧抹抹眼淚，抽了幾下鼻子。
“急等着用錢，孩子上學，在我媽那裏喫飯，交伙食費。我爸住院，我爸我媽的退休金三個月沒發，水電費……。”
“你真的離婚了？”
“那個狗男人，看我沒了工作，家裏又有負擔，跟一個有錢女人混在一起，離了。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這個臭娘們兒，談戀愛的時候被男人踹了，這回又被踹了，心理走向極端化。
“蘇慧，你也不要這麼說。你爸是不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吧，我們就不是壞人。”
“我爸是好人，你？哼。”
求我還這麼橫，要不是看在去年冬天，黃國安他們來的時候，你提醒了我一句，這回就不鳥你。
“算了，我這個人胸懷寬廣，不跟你計較。當力工是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很辛苦的，還可能被人笑話，你準備好了麼？”
“我還有別的選擇麼？工作沒了，丈夫跑了，我還要什麼臉面？能掙錢就行。”
“我同意了，你去財物找我媽借錢，到於總那裏簽字，她會叫羅祕書給你安排食宿和上班的事情。”
“好，我這就過去。”
蘇慧拎起東西就走。
連個謝字都沒有，沒禮貌。
這還是不甘心啊。
蘇慧到了財務部，跟何巧雲說了借錢的事情。
“當力工？雨淋日曬，很辛苦的，你能幹得了麼？”
“沒辦法，幹不了也得幹啊。”
“怎麼，遇上難事兒啦？”
蘇慧本來心裏就憋屈，何巧雲這麼一問，就又流了眼淚。
“姑娘別哭，有什麼事兒跟嬸兒說說，說出來痛快一些。”
蘇慧就說了家裏的情況，何巧雲的同情心又氾濫起來。
“唉，怪可憐的。別哭了，寫個借條吧。”
何巧雲遞過來一本單據。
“力工一個月多少錢？”
“你就照三百寫吧，兩個月六百。算了，你就寫一千吧。”
“李董答應兩個月的工資，這是不是多了點兒？”
“你孩子上學，你爸住院，你自己身上還能一個錢也沒有？哪裏不要錢？也不在乎你這幾百元，你就寫吧。”
“這種小事兒虎城不管，於總那裏我去給你簽字。”
“謝謝嬸兒啊。”
“客氣什麼，誰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挺一挺就過去。”
蘇慧寫了一千塊錢欠條，何巧雲拿出去，很快回來。
“批了，於總說，從第三個月開始，每個月從工資里扣五十元還錢，這樣你就能緩過來。”
“這……。”
“別這那的，於總說你這人還行，就照顧你一下。你媽身體不好，又照顧你爸，又照顧孩子的，能忙得過來麼？別把你媽再累壞了。你那個孩子，倒不如帶這邊來上學。”
“這裏人都熟悉，也沒那麼多車，孩子自己就能上學、下學，也不用接送。”
“我倒是想，可是住集體宿舍，孩子鬧騰，影響別人。”
“那還不簡單，我家的房子有的是，你就住到空房子去。裏面鍋碗瓢盆、柴禾什麼的都有，行李都是現成的。米買點米麪什麼就行，園子裏有菜，我們也吃不了，你就隨便喫。”
“你們孃兒倆住在那裏，我也不跟你要什麼房租，就當幫我看家。”
“李董那裏……。”
“他不會管這些事兒，我們家我說了算。於總說了，喫完飯你就回去，把家裏事兒安排好，再回來上班。”
“謝謝嬸兒。”
“不用客氣，就當這裏是自己家。虎城和於總愛才，手下缺少得力的人。今後的生意很多，你要是真有本事，他們不會總是讓你當力工，這就是對你的考驗。”
何巧雲給蘇慧拿了錢，爲了鼓勵她，又給她講了黃羽的勵志故事。
羅菲菲帶着蘇慧，來到宿舍。
“蘇姐，你先跟馬玉玲住在一起，她是食堂的班頭兒，本地人，人還是不錯的。”
“本地人怎麼住在這裏？”
“早晨四點要起來做飯，有時候她就住在這裏不回家，好領着人幹活兒。她丈夫是鍋爐房的老王，是苗圃的老人兒。”
“哦，我知道了。”
“要往心裏去，別在他們跟前兒說李董的壞話，他們都是李董的嫡系。”
“這裏也這麼複雜？”
“倒也沒那麼複雜，不像咱們總公司那樣勾心鬥角的。關鍵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真有本事，他們還真就重用。”
“你像劉總，不僅掙得多，還給股份，一來就給配車。”
“對了，那個黃羽是什麼人？”
羅菲菲又講了黃羽的故事。
“這個黃羽，當初就是個小痞子，是李董姐姐的小叔子。李董當初本來看不上他，還是他姐姐求情，才勉強留下來。”
“黃羽也算是爭氣，經受住了考驗。這回缺人，就到河口甸子那裏當經理。不僅成了中層幹部，還直接給配了一臺藍鳥。”
“你要是能挺住，將來興許也會重用你。前面擺的那些轎車，興許就有你一臺。”
“你爸才坐吉普，我可不敢想什麼轎車。”
“有什麼不敢的？這裏跟總公司不一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當初我遇到李董，也就是一句話跟着來了，真的當上了於總的祕書。”
“在這裏工作，其實也簡單，有本事你就儘管用，總不會虧待你。沒本事也行，老老實實幹活，不惹事兒，他們也喜歡。”
羅菲菲一邊幫着收拾東西，一邊介紹情況。
不知不覺中，蘇慧樹立了信心。
就挺過兩個月，沒準兒將來那些車，也有我一臺呢。
狗男人，到時候叫你看看我蘇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