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個口頭約定，沒有什麼書面協議。當時林衛國也沒太當回事兒，時間一長，連他自己都忘了。
“李董，什麼約定？”
“每提前完工一天，獎勵你一萬元啊。”
“哦，這事兒啊，我都沒當回事兒，你還記得呢。工資獎金不少，喫住也不錯，你還給我配了臺轎車，這個獎金就不必了。”
“那可不行，當時說好了的，這個錢必須給。你不缺錢，別人還想要錢呢。”
“提前十五天完工，一共十五萬獎金。我跟於總已經溝通過，一會兒你找我媽取錢。”
“這筆錢完全歸你支配，你怎麼分，我們不干涉。一是講信用，二是給大夥兒鼓鼓勁兒。”
“接下來的日子，櫃檯、貨架的運輸和搬運，服裝廠和產業園工程，上凍之前還要來個小突擊。”
“好吧，不過李董說錯了，是提前七天，不是十五天。”
“沒說錯，中間還停工了八天，這個是我的責任，所以也應該算成提前的天數。”
林衛國看看李虎城。
雖然兩人已經很熟悉，但是這一刻，卻感到有些陌生。
這是一種讓人感動和溫暖的陌生。
“好吧，李董，那就十五萬。你放心，我會把這個錢分好的。”
林衛國走了，李虎城走進了交易大廳。
佟大柱正指揮一些工人打掃地面衛生和擦玻璃，見李虎城進來，迎了過來。
“李董，各樓層都忙着呢，你放心，今天都能收拾利索，不耽誤明天入住。”
“嗯，收拾乾淨了，給商戶們留個好印象。跟我到二樓看看。”
“收拾完了我還要檢查一遍。”
二樓也是交易廳，櫃檯和貨架雖然還沒有進來，但是攤位區域已經劃分完畢，編號也已經排號。
這些攤位，很多都是已經賣出去的，有的商戶已經把一些東西搬了進來，正在擺放東西。
那邊驗收合格的消息剛宣佈不久，這些人就開始搬東西，可見他們的急切心情。
這裏是佟二柱負責，也跟一樓一樣，進行衛生清理。
接着到了三樓，這裏是蕭天倫負責。
三樓是辦公區，還有一些輔助機構。
保安、消防、員工宿舍、食堂、浴池、工商辦公室、稅務代辦點、銀行和信用社代辦點，郵局代辦點等都在這裏。
走了一圈兒之後，從室外樓梯下去，就到了住宅區。
這裏是商戶們的居住區，六層樓高，一共三座樓，其實就是公寓式建築。
每戶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功能齊全。
臥室，廚房，洗手間，廁所等一應俱全。這裏既可以休息，也可以做飯。
每套兩室一廳一衛，客廳隔開就是廚房，雖然只有五十平米，但是基本的居住功能還可以保證。
住在這裏的商戶，水電、供暖費用自理，每月每平米交兩元的租金。
一般一個月都在一百元左右。
說是租金，倒不如說是物業費用。保安、保潔、維修等費用都從這筆租金裏出。
這個費用，可以說非常低廉，基本上等同於一種福利，幾乎不盈利。
公寓歸海德集團管理，收取的費用也歸他們所有和支配。
除了產權歸李虎城這邊所有，他其實不從這裏盈利。
外面的飯店等輔助服務設施，基本上在商鋪本身就有食宿的空間，在商鋪裏喫住就可以。
一些規模較小的商戶或者僱員，則在外面租房居住。
所以，關山現在的房屋出租市場也很活躍，很多家把自己空閒的房子用來出租。
有的甚至在自家院子裏面，加蓋一些小房子，用來向外地人出租。
從住宅區出來，就是庫房區。大廳裏的商戶們，可以在這裏租用庫房。
保安隊長大明見李虎城和佟大柱過來，也趕緊迎了上來，邊走邊介紹。
這裏除了庫房，就是保安崗亭、貨站，搬運堆等，已經有一些人在這裏用推車搬運貨物，還有兩臺車正在卸貨。
“這個王家貨站，就是王老大的。”
大明聲音剛落，裏面就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
“誰叫我？”
一個人高馬大的傢伙出來，光着板子，胳膊上還帶着紋身。
此人原來在關山也算是一號人物，動不動就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的，總被派出所收拾。
他就是鍋爐房司爐工老王和三建食堂領班馬玉玲的大兒子。
因爲在家裏排行老大，人們就叫他馬老大。
馬老大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一見李虎城，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哎喲，李董來視察啊，這家貨站是我的。你看行麼？”
“喲吼，你們看看，老大都改邪歸正，知道作正經生意了啊。”
“嘿嘿，李董，你就別說這話了。我以前是不正幹，現在我明白了，那就是個傻子，總是喫虧。”
“如今這社會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得有錢，人家纔拿你當個人，才尊敬你。再胡鬧下去，早晚得進去。”
“這就對了，好好幹。不過要正當競爭，別幹那些欺行霸市的事兒。叫我知道了，別怪我翻臉啊。”
“不會，那家是郭二，也是哥們兒，我們能處得來。”
除了庫房區，就是商服區，也就是商店、飯店這些輔助機構。
才走到第一家，就見到周嫂子在往屋裏搬桌椅。見到李虎城過來，周嫂子停下。
“周嫂子，你在這裏忙活什麼？”
“我在這裏租了個店面，從此以後，就不打游擊，改成正規軍啦。賣一些小喫，再做盒飯。”
在李虎城的提點下，周嫂子原來在家裏做盒飯賣。沒想到這回租了店面，準備正兒八經幹了。
以前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錢，現在看來，也不全然如此，開個店的錢都能拿出來。
鍋爐房老王和馬玉玲也總是叫喚家裏沒錢，但是不聲不響中，他們兒子馬老大就開了一家貨站。
大概關山人都信奉財不外露的信條，要不是特產城投入使用，還真就不知道，關山有不少人手裏還是有幾個錢的。
看來，對於關山的真實經濟能力，需要重新評估。
“你幹這一行，一定要把好衛生關。上回你賣盒飯，把我們的十來個工人喫的跑肚拉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嘿嘿，那不是沒有冰箱麼，買的肉有點兒壞了。我賠他們盒飯了啊。這回買了冰箱，再也不會啦。”
正在走着，工商小羅氣喘吁吁過來。
“李董，總算是找到你，幫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