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緊張而激烈的氣氛。
現在是下課時間，但是沒見到學生們嬉笑打鬧的情形。
學生們有的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互相提問。有的單獨拿着一本書，或者拿着一個本子，正在大聲背誦什麼。
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好像聽到了起跑的發令槍聲，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教室，轉眼之間操場上就沒了學生們的蹤影。
辦公室的門開了，老師們出來，個個急急匆匆，幾乎是小跑着進了教室。
“虎城，這麼緊張，這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雲望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不是，天天都這樣，就是爭奪每一分，每一秒。”
自從九月一號開學以來，關山中學就進入了軍事化管理狀態，完全展照着當初李虎城的設計，實行人海戰術和題海戰術。
開始的時候只是在高三實行，現在已經在高二實行。從下個學期開始，高一也將實行這一套管理方法。
教師們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開始的時候還是很不適應。吳寶玉和李虎威強行推動，加上給錢，教師們才硬着頭皮接受。
人就怕適應，只要開了頭，漸漸養成習慣，也就堅持下來。
一個來月的時間，人們就習以爲常，漸漸發現了這樣的好處。
學生們開始自然也不適應，但是在校方的高壓之下，加上伙食的改善，老師們的強力洗腦教育，也無奈接受了這種模式。
目前，學生也基本上適應了這種高強度，快節奏，全時空的學習生活。
兩人走到一個倒計時牌子跟前。
這是用記分牌改造的一個牌子，上面是是一行字：“距離高考還有……”，下面就是數字顯示的時間。
倒計時雲望海知道，發射火箭的時候就用這個方法。但是高考倒計時牌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更加奇怪的是，這個牌子的時間，不僅僅精確到天數，還精確到了小時。
最後的結果就是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多少小時。
帶着“值日”紅袖標的李虎威過來，把小時的數字翻了一下。
李虎城給他和雲望海介紹了一下，兩人握握手。
“歡迎雲董來學校參觀。”
“李主任，你們這個學校跟別的學校不一樣啊，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雲董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差別。沒錯，我們的作息時間，都是按照秒來計算的。”
按照秒來計算？體育比賽時間也未必掐得這麼緊吧。
“二哥，帶着我們到處走走。”
“好，先去學生宿舍看看。”
一進學生宿舍，也是一個倒計時牌子，牌子上面，是一個橫幅。
“你的父母就是個農民，他們沒有能力幫助你。要想有個好前程，只能靠你自己。”
往裏面走，走廊裏也到處都是標語。
“知識改變命運”。
“心有多大，你的舞臺就有多大。”
這兩條，應該是啓發式的。
“你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城市戶口，但是你有聰明的頭腦。要想在城裏立足，只能學習，學習，再學習，考上大學。”
這一條屬於對比的句式。
“你願意跟你的長輩們一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嗎？”
“世界那麼大，城市那麼多，你不想去看看嗎？”
“你想挎着一個漂亮的城市姑娘，在公園裏來一場浪漫的戀愛麼？”
這個就帶有引誘的成分了，能勾起農村小子那份兒浪漫的幻想。
“你是願意跟白馬王子花前月下，還是跟一個渾身汗臭的傻小子鑽玉米地？”
這個是對比加反問，顯然是給女生看的。
“我說二哥，激勵孩子們行，但是這個是不是有歧視農民的嫌疑啊？”
這些標語的思路，都來自李虎城的方案，但是李虎城也沒有這麼寫。
沒想到老師們竟然比他還激進、直白。
“是有歧視的嫌疑，但是這樣纔有纔有衝擊力，才能從內心裏震撼他們的心靈，召喚出他們奮鬥的原始動力。”
一路看下來，給李虎城的感覺，這些標語既有對於城市的嚮往，但是潛意識當中，也有一種隱隱約約對於城市的仇恨。
給人的感覺，就是城市人天生高農村人一等，需要這些孩子去征服城市。
“二哥，激發孩子們的鬥志沒錯，但是有些標語，有歧視農村出身，仇恨城市的嫌疑。過於激進。我建議你們梳理一下，改一改。”
十幾歲的中學生，正是三觀形成的關鍵時期，此時如果沒有正確引導，將來就容易走上偏激之路。
奮鬥沒錯，但是學校單純灌輸這種有叢林法傾向的理念，就不太合適。
“這個問題我們能也有爭論，既然你說了，我們就重新討論一下。不適當的就改一改。”
在宿舍裏走一圈兒，就到了食堂。
李虎城捐贈的那臺車停在門口，正在卸菜，卸雞蛋。
“進了這麼多雞蛋，伙食不錯啊。”
雲望海有些意外。
“雞蛋是在早晨給學生髮的，每天一個，補充營養的。錢都是虎城捐的。”
李虎威就趁機介紹了李虎城給學校出錢出車，建設校舍，安裝鍋爐，給學生改善伙食，給老師們補貼，改善教學條件等等一系列事蹟。
雲望海聽了，默默不語。
沒想到，李虎城竟然在學校花了這麼多錢。
給學校捐款，改善辦學條件的事情，不少人有錢人都幹過。但是直接給教師和學生花了這麼多錢補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食堂裏走一圈兒，又到教室外面看了一下，兩人就來到西崴子那片空地。
“我說的超級中學，就準備在這裏建設。剛纔看到學校裏的那些模式，就是將來超級中學的辦學模式。”
這回李虎城也沒有隱瞞，就把兩超工程的全部計劃，跟雲望海和盤托出。
“虎城，你花這麼大的代價，到底爲了什麼？”
一聽到李虎城的計劃，雲望海就敏銳的意識到，李虎城所說的超級中學，絕不是戲言。
他久經商場，對於超級中學的商業邏輯，一下子就領悟了七七八八。
這是一個能賺錢的項目，更是一個複雜的工程。
從關山中學的超越計劃開始，再到超級中學，其實貫穿了一條清晰的主線。
賺錢是一定的，但賺錢的方法有很多種。以李虎城的本事，有很多方法賺快錢。
他偏偏選擇這樣一個長線投資項目，一定有其特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