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寧好對付，我還能說得上話。
如果李虎城這個鱉犢子回來談，可就難對付了。打了多少回交道，就從來沒在他手裏佔過便宜。
每次都覺得自己把他算計了，佔了便宜，卻每次都喫虧。
跟李虎城談，就等於與虎謀皮。說不定在哪裏就叫他給算計。
“你看看，你個死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眼裏就沒有你這個哥哥啦？”
“你說得對，縣裏、鄉里是有責任。你說說，都有什麼條件。只要不用咱們出錢，都好商量。”
“唉，哥，你以後別總是拿小時候的事兒來說話。咱們現在辦的是公事，就公事公辦好不好？”
“好，公事公辦，你說吧。”
“那我就說了。錢麼，不用你們投資，咱們也不爲難你們。但是佔地，不應該收錢吧。這可是公用事業，土地劃撥是很正常的事。畢竟是整個關山地區的企業和居民用水，也不是我們虎城集團自己一家用水。”
“這個……，我們得跟縣裏溝通。還有什麼條件？”
“如果只是幾百萬，我們出這個錢，就當捐獻了。但四千來萬，不是個小數。”
“水廠的正常運行，需要人力、各種材料，用電等等，這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如果時間短也就罷了，但是水得天天用，年年用。污水也每天都要處理。天長日久，這也是一筆巨大的費用。”
“所以，我們也應該有所回報。城市裏的企業和居民用水，都要交錢的。關山這裏，是不是也應該交錢啊？”
從道理上來講，是應該這樣。
但是城裏用水收費，已經成爲定例，人們早就習以爲常。沒有人有異議。
農村人用水從來就不花錢，國家也沒有這方面的政策，如果收費的話，人們會交錢麼？
“丹寧啊，企業用水收錢，這可以理解。但是居民用水收費，這個可能不太好辦。一是上級同意不同意，二是居民願不願意交。”
“這件事情比較敏感，我覺得還是慎重一些爲好。不過，我們可以先跟縣裏商量一下，然後給你們答覆，你看行麼？”
“好，就先這樣吧。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願意談，反正虎城這兩天就回來，到時候他跟你們談吧。”
又是李虎城這個鱉犢子，跟他談就沒有什麼好事兒。
但是這件事情于丹平也確實做不了主，也只能先這樣。
“那就等虎城回來再說吧，對了，這回虎城出去，引進什麼項目了麼？”
關於建立合資企業的事情，于丹寧和宋偉回來，沒有對外宣佈。
但是因爲小川機械進來了不少設備，人們就猜測可能在關山建立合資企業。
但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什麼證據。人們問于丹寧和宋偉，他們就往李虎城身上推，說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小川機械株式會社進來了不少設備，應該是想辦廠。但是究竟在什麼地方辦廠，最後還要外方決定。這件事情，即使是虎城，也要尊重外方的意見。”
“於總，既然設備都運到了這裏，虎城又想把關山建成一座城市，自然就是在關山辦廠了嘍。”
劉俊覺得自己的推斷不會錯。
“劉鄉長，那可不一定哦。小川機械是個大公司，本來只想出口設備，不想到這裏辦廠。是虎城忽悠他們纔來的。”
聽說外商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還是個藝伎，李虎城不會是用的美男計吧？
“虎城怎麼忽悠的？”
“虎城說關山是個城市，雖然將來關山一定是個城市，但是現在畢竟還是農村，人家來了，能不能看上這裏還兩說着呢。所以，你們也別抱着太大的希望。”
“關於辦廠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低調一些爲好，別跟縣裏說，萬一不成，也免得丟人。”
“對，丹寧說的有道理，就等虎城回來再說。對了，丹寧，虎城真的在東洋跟人打架了麼？”
這件事情，在古城已經傳得甚囂塵上，于丹平和劉俊還是從縣機關那裏得到的消息。
“打架的事兒屬實，但是屬於自衛。其他的風言風語，都是扯淡。也不知道那彩霞他們怎麼想的，回來之後就出了這麼多謠言。”
“他們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一提起這事兒，于丹寧就生氣，但還是忍住了。
“他們出去什麼目的，你們也應該知道，玩夠了，東西也買了，就回來了唄。”
“還有，丹寧，哥哥是關心你啊。虎城到底給沒給東洋人當上門女婿？”
于丹寧忽地站起來。
“于丹平，你能不能別這麼無聊？虎城是什麼人，能給別人當上門女婿麼。去去去，走，見着你就煩。”
于丹寧出來，拽着于丹平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你看看，你這丫頭，哥哥這不是關心你麼。”
“不用你關心，走。”
于丹寧把于丹平推了出去。
“你也走。”
于丹寧衝着劉俊喊道。
“我茶還沒喝呢，不能浪費。”
于丹寧拿起茶杯，把茶水倒進桶裏。
“這回喝完了，走吧。”
“你看看，你這丫頭，我又沒說什麼。”
“你也不是什麼好餅，走。”
“好好好，我走，走還不行麼。”
劉俊只好出去。
于丹平和劉俊在公路邊站住，一人點着一支菸。
“老劉，你說李虎城到底會不會跟小川機械在關山辦廠？”
“我覺得會，那麼多設備都運到這裏，以這個王八犢子的本事，沒有把握，他能這麼幹麼？”
“這件事兒跟不跟那彩霞彙報？”
說起這事兒，于丹平就覺得頭疼。
他覺得那彩霞他們提前回來這件事情，有些不正常。
一是李虎城弄回來這麼多東西，對於那彩霞來說，也算是一件響噹噹的政績。只要稍微有一點兒常識，就應該跟着李虎城一起回來。至少也要跟丹寧一塊兒回來。
但是那彩霞他們提前回來，不僅對這件事情不提不念，還說了李虎城不少壞話。
雖然有些別有用心之人在裏面添油加醋，但是打架這樣的事情，畢竟只有那彩霞他們幾個人才知道。他們把這話都說出來，就證明他們跟李虎城在東洋的時候，關係一定不好，所以才提前回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李虎城不在關山辦廠，也完全有可能。
但是那彩霞分管關山這一片兒，這件事情不跟她彙報，也說不過去。
于丹平陷入了兩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