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冰聽了，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虎城，你把造車想的太簡單了。校車的安全性，比一般車輛要求都高。如果咱們今後大規模生產還行，但是咱們沒有校車生產計劃。”
“這等於是一個全新的車型，需要從頭設計，開各種模具。然後出樣車，試驗，驗收，建立供應鏈等等。沒有個三年時間，根本就出不了車。學校等得起嗎？”
“嘿嘿，也是啊。”
“比較快速，又比較省錢的辦法，就是直接買。國內沒有好的，就到外國進口。這也比自己造車合算得多。”
“好，那就從國外進口十臺，這件事情你抓緊時間辦一下。”
“行，我查一下資料，看看哪個國家的校車比較合適，最短的時間買回來。”
劉冰剛送走了李虎城，塗黎明就給送配件來了。
“劉冰，剛纔是虎城的車吧。”
塗黎明問道。
“是他，想給學校捐贈校車，來跟我覈計要自己製造。我給他算了賬，決定進口。”
“唉，這次於總走了，李平差點兒得了自閉症，對虎城打擊很大。他雖然表面鎮靜，但是心裏很消沉。”
“是啊，我也感覺出來了。當年在瓊島的時候，他給那些老闆開講座，買那些罰沒車，開發港口城和物流城。”
“那個時候的虎城，自信滿滿，豪情萬丈，殺伐果斷，霸氣外露。現在的虎城，銳氣沒有了，也不願意管事兒。”
“在虎城最困難的時候，丹寧來到虎城身邊。這麼多年來，虎城在外面拼殺，家裏幾乎都是丹寧在支撐。兩人風雨同舟走過最艱難的時刻，丹寧英年早逝，虎城自然難以接受。但願他能早點兒走出陰影。”
“要不叫他到外面走走，換個環境，過一段時間，就漸漸淡忘了。”
“我也曾經勸過，他也沒說什麼。沒說出去，也沒說不出去。”
“於總的七七已經過了，叫黃羽約他出去轉轉，兩人同病相憐，黃羽約他，估計他不好意思拒絕。”
“對啊，走，咱們過去跟黃羽說說。李平有他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照顧，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看行，走，這就過去。”
李虎城回到集團，別人都在忙着，他沒什麼事兒幹，就開車去了飛雲寺。
曾老道和高橋三郎都不在，李虎城跟長生子說了幾句話，就去了葫蘆溝度假區。
這裏有不少遊客，來來往往的。覺得無聊，就又回來。
半路上下車，在路邊的花壇裏摘了一些菊花，紮成一束，又到飛雲寺前面的商店買了一些水果，然後來到于丹寧的墳前。
墳前很乾淨，似乎被人清掃過。擺着幾束鮮花，還比較新鮮，很顯然就是這一兩天送來，放在這裏的。
三個盤子裏，還放着一些水果。
李虎城放好鮮花和水果，點着一支菸，坐在墳前。
此時已經是中秋時節，山上的楓樹已經染紅。漫山遍野的紅葉，一片火紅。
“丹寧，楓葉紅了。這是你最喜歡的景色。這回你有時間好好欣賞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陪着他，照顧他。讓他健康成長，長大成人，一輩子平平安安。”
“你媽你爸那裏，你也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給他們養老送終。你在那邊好好的，就不要那麼忙了。我會經常給你送錢，足夠你花的。”
“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給我託個夢，我都給你辦。”
“現在時間倉促，等到三年之後可以立碑的時候，我給你好好修墳，蓋一個漂亮的大房子……。”
一個人向墓地走來，近了一看，原來是左飛石，手裏還拿着一束鮮花。
“孫市長和孫小米委託我，經常來看看丹寧，給丹寧獻花，表達她們的敬意。”
“她們叫我告訴丹寧，綠江人沒有忘了丹寧的恩情。我是綠江人，這也是我的意思。以後我會經常來給丹寧獻花。”
“唉，放下吧。”
左飛石放下獻花，向墳墓鞠躬三次，回來在李虎城身邊坐下。
“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丹寧喜歡花和楓葉，我打算把墳塋邊上休整一下，周圍栽上楓樹，映山紅，花楸。”
“花楸的種子冬天也不落，白雪中分外嬌豔。在前面和兩邊，各修一個花壇，我選一下品種，春天，夏天，秋天都有開花的，加上花楸，一年四季都有花開，丹寧隨時可以欣賞。”
“我打算問一下曾老道，看看怎麼做好。大柱和菲菲那裏，也是同樣的做法。你如果同意，這幾天就動工。”
李虎城鼻子有些酸。
“好吧，謝謝你。”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孫市長有幾句話，讓我轉告你。”
“不是她非要叫虎城集團的人去搶險，實在是當時汛情緊急，市裏沒有咱們這麼多的大設備。他和叢國盛實在沒辦法才……。”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再提也沒有什麼意義。”
“真要怪，就怪丹寧他們三個人傻，太實在。如果他們也象綠江那些人一樣跑了，也就不會有今天。”
那天江堤坍塌的時候，不僅僅有虎城集團的人在場，還有綠江市的搶險隊伍在場。
見到江堤就要決口，那些人當中不少人就一鬨而散，紛紛逃跑。只有虎城集團的人，沒接到于丹寧的命令，沒有撤退，苦苦堅守。
在最關鍵的時刻，佟大柱開車衝進洪水中，扭轉了局面。
也正是因爲如此，李虎城才特別痛恨那些逃跑的人，進而痛恨整個綠江市的人，心裏也始終不原諒孫秀蘭和叢國盛。
實際上，這件事情成了李虎城一生的心結，始終也沒有打開。
在後來的一生當中，李虎城再也沒有踏足綠江市區一步。也沒有再見孫秀蘭和叢國盛一次面，就連他們的電話都不接，再也沒跟他們說過一句話。
抽了兩隻煙，兩人又拿了水果和鮮花，到佟大柱的墳上祭奠一番，才下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