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斷指的人最後一句，是小心的壓低聲音笑着。</p>
“我們來自北疆，我叫陳東陽！</p>
今天前來洋城，剛拿回曾經老將軍的佩劍，接下來北疆大軍很快就要前來。</p>
要幫老將軍和北疆軍把所有的賬算清楚！</p>
你這個老陳麪館，也是用老將軍的姓氏起的名字嗎？</p>
還有你在招牌角落上留下來，只有北疆內部將士纔會知道的戰時緊急聯絡信號的圖案，這是外人不知道的東西。</p>
這個信號圖案的意思，是原地待命，對嗎？</p>
你是五年前跟隨老將軍前來作戰，僥倖活下來的將士嗎？”陳東陽笑着，看着面前的人說着話，絲毫沒有掩飾的直接開口。</p>
瘸腿斷指的中年人原本還帶着笑容，隨着陳東陽的話語說完，這個人直接楞在了原地。</p>
嘴巴哆嗦着，直直看着陳東陽，一雙眼睛卻突然冒出水霧，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滴落下來。</p>
“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北疆不會這樣坐視不理，我就知道老將軍的冤屈和污名，不會沒人問！</p>
你們，你們總算來了！”</p>
突然之間聽到北疆的人，立刻讓這個中年滄桑男人情緒崩潰。</p>
沒人能夠懂得這樣的滋味，就像是沉默了太久時間，突然在一個節點上爆發了出來，只是因爲北疆這兩個字。</p>
外邊門店的吵雜聲音，讓這個瘸腿斷指的人像是清醒了一些，看看周圍，壓低聲音向陳東陽說着：“這裏說話不方便，走，咱們去後廚那邊說。”</p>
走進後廚，就是鍋臺和廚具，地方也是狹小。</p>
“陳兄弟，我姓李，你叫我老李就行，一個殘疾老兵，沒臉報名字了。</p>
這個地方有些狹小，只是，只是我太激動了！</p>
你們真的是北疆來的將士？在洋城很危險的，你們還是先回去吧。</p>
你說的沒錯，那個北疆軍的暗語圖案，就是原地待命的意思，這幾年，我一直都在這裏守着。</p>
五年前，跟隨老將軍前來，老將軍被埋伏犧牲後，我們這些人也都被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分化擊破。</p>
數萬袍澤兄弟就這樣屈辱戰死，我那個時候也暈死過去，只是他們當年把我們的屍體都堆積到了野外一處。</p>
優先去處理安置他們的死傷戰士，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從戰友們的屍體堆裏爬了出來。</p>
我斷腿殘手，那個時候又封城了很久，我就沒有再回去。</p>
後來在這裏做乞丐，要飯乞討，又去幫人家打雜出苦力，一直到現在，開了這麼一個麪館。</p>
我一天都沒忘記過當年的情形，更沒有忘記過老將軍交代的任何一件命令。</p>
這些年，我就在這裏等，哪怕老死在洋城，因爲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會看到北疆軍前來爲老將軍報仇雪恨。</p>
我還知道我北疆軍，不會饒了那些王八蛋！</p>
而且這些年，我不論做什麼，只要多賺一分錢，我就捐給咱們北疆建設去了。</p>
我不怕死，我就是想看看這一天的到來！</p>
老將軍的仇，幾萬兄弟的恨，要是不報的話，我死也不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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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陳東陽和老虎帶着的氣息，還有身上陳舊沒有任何領章袖章的舊款北疆衣裝，還有陳東陽一口說出了圖案的暗語意思。</p>
看得出來眼前爲了方便說話，把陳東陽和老虎帶到後邊說話的這個老兵，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p>
聽起來說阿虎的內容都顛三倒四，可是其中表達出來的意思，陳東陽已經聽得明明白白。</p>
“當年的將士們，現在還有多少活着的？”陳東陽聽了他的話，有些表情冰冷，曾經的白首山之戰，那些保家衛國的忠勇將士埋骨此地，是他最過不去的心坎。</p>
“不知道，當時醒過來，都是死去的兄弟們，死屍堆積如山就擺在那，因爲是深夜，我還看到有幾臺挖掘機在那邊停着。</p>
應該是白天的時候，那兩臺挖掘機不斷的挖坑，準備把我們這些死去的人全部埋葬在裏邊。</p>
那個時候的我就拖着殘腿離開了那裏。</p>
現在也聯繫不上那些人，而且在得知了這些消息之後，我更沒有臉去回北疆。</p>
就這樣，這樣做了個逃兵，自欺欺人的認爲曾經的將官會聯繫我，可是這幾年來都沒有等到。</p>
可是把你們等到了。</p>
北疆！</p>
我無數次做夢都想回去，可是每次夢到那些死去的兄弟們，還有被殺的老將軍，我還哪有臉回去！你們先等我一會兒，我去外邊囑咐兩句去，今天帶你們去我家裏坐坐。”</p>
一邊說着一邊哭着，陳東陽沒有開口，也沒有一句安慰，因爲這幾年來，也不知道這個老兵在這裏遭受了什麼樣的苦難。</p>
一直煎熬到了現在，看起來纔算有了些生活保障，現在幾年過去了，再一次見到北疆來的將士，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反應激烈。</p>
在老李不斷的說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爆發完之後，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一個怔怔鐵漢，竟然哭的跟孩子一樣。</p>
擦着眼淚的老李歉意的向陳東陽擠出笑容，然後走出了後廚。</p>
看這樣子，應該是吩咐一下，準備跟陳東陽一起離開好好的聊聊。</p>
老虎緊咬着牙，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裏跟刀子在扎一樣。</p>
陳東陽沉默的轉身，準備跟出去的時候，在後廚門外，也就是這個小麪館前邊突然傳來了老李的慘叫聲音。</p>
等到陳東陽起身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店裏再沒有一個顧客。</p>
這個殘腿斷指的老兵老李，此時正表情痛苦倒在地上，桌子都被推的歪斜了。</p>
“你這個老不死的！”這時候，在店裏邊站着一個體型彪悍，身上還帶着紋身的短髮年輕人，正指着地上的老李怒罵，那倆年輕服務員，都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動彈！</p>
“我還以爲你死在廚房了，沒聽到老子在這裏喊你嗎？你這個老東西待裏面那麼久都不出來。</p>
槽，就推你一把還給老子裝死！起來！</p>
這個月的保護費給我交齊了。你這一天天讓老子不省心，下次在這樣，我就直接把你的店給關了。</p>
快點掏錢，我大哥還在門外抽菸等着呢，你這樣的破地方，都不配讓我大哥走進來。</p>
得罪我大哥，你是知道後果的。”</p>
這個年輕痞氣十足的男子叼着煙，歪着脖子囂張十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