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把暖氣調高點,手機響了,以爲是美妞相約,樂滋滋地摸過來一看,居然是傅沛那廝打來的。
“喂,幹嘛?想小爺了?”
“小公子,莫總說有兩份意大利寄來的文件需要你翻譯一下,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內容不多,今晚完成。”說完就掛了,壓根不給顧維週一點反應的時間直接掛了。
顧維周打開郵箱,解壓收到的郵件,當時就罵了娘。
“莫斯年你丫個禽獸!!”
八十多頁啊……
第二天林染醒來時,人依然躺在沙發上,卻不見莫斯年的蹤影。
一直到傍晚黃昏,他纔出現,親自給她辦出院手續。
林染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住在這裏這段日子,所有的日常用品,包括貼身衣物都是莫斯年送來的,穿了就扔,壓根不帶重樣的。
最後她一身輕地跟着莫斯年上了車。
“你現在住哪兒啊?”她隨口問了句。
莫斯年系安全帶的動作略略一頓:“碧水灣。”
“……”
林染也頓了一下。
那是她以前和他一塊住了三年的地方。
林染沒想到莫斯年居然還會住在那裏。
但那畢竟是他名下的房產,他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強迫自己收斂起所有思緒,扭頭放下車窗,長髮迎風,倒是清爽了不少。
莫斯年瞥她一眼,嘴角噙着絲淡淡的笑意。
林染臉衝着窗外,良久,發現有點不對勁,路徑好像錯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
“逛超市。”
“……??”
林染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哪怕莫斯年說“去搞兩把機關槍”,都比“逛超市”更能讓她接受。
可事實是,莫大總裁還真的帶她逛超市了。
莫斯年推着購物車,信步閒閒地跟在她身後,“家裏沒食材,想喫什麼,你看着買。”
哪怕一身簡單的休閒西服,走在超市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地方,莫斯年的存在感依然強得無可撼動,再加上他天生一副絕佳的好皮囊,幾乎一路都有人在回頭。
莫斯年很淡定的忽視了,而林染也早習慣了他這副自帶光環的樣子。
她挽起袖口,專注地挑菜。
期間不停地往購物車裏扔東西,莫斯年低頭一看,不知是不是慣性使然,她扔進來的……全是他愛喫的。
林染自己也慢半拍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地轉過身,也不去看莫斯年,低着頭把剛剛扔進去的一大半又抱了出來,欲蓋彌彰地準備塞回去。
“放着吧。”莫斯年聲音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冰箱夠大。”
“……”
算了,反正也不花她的錢。
林染手一鬆,東西又全部跌回推車裏。轉身,繼續買菜,全挑貴的選。
正前方一臺掛壁式小電視裏在播新聞,主持人神情嚴肅又惋惜。
林染剛從冰櫃裏取出一盒野生松茸,手哆嗦了一下,那一盒松茸就脫手跌回了原位。
另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替她將那盒松茸取出來,扔進了車裏。
“同情她?”莫斯年平淡地問。
好像那個一手摧毀樂式集團的人,並不是他。
林染搖頭,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可能自己太缺母愛吧,看着別人的母親要死要活,有點不是滋味。”
然後她微微仰起頭,認真地懇求他:“放過薄暮白好嗎?”
“理由?”他黑眸幽邃,面無表情。
“如果他死了,我會再多恨你一些。”
莫斯年氣極反笑,“好,很好。林染,你出息了。”
她想自己並沒有很出息,不然爲什麼看莫斯年這麼陰森森的模樣,心裏還有點發憷呢?
下意識地想開口嗆他兩句,找回尊嚴,轉念又一想,還有三個月,人在屋檐下,最好還是不要把這男人惹毛比較好。
於是到嘴邊的那句“怎麼地吧?”生生嚥了回去。
林染沉默在莫斯年看來,無疑是對薄暮白的另一種維護。
他從鼻腔裏溢出一聲冷笑,轉身推着車往收營臺方向去了。
林染又拿了一盒四位數的黑松露,快步去追。
他個高腿長,真走起來,能甩她一大截。
林染瞧着他散發着怨氣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像個鬧脾氣的小媳婦。
這想法把她自己逗樂了,一時分神,沒留心,右側一個服務員正推着一車半人高的貨衝出來。
林染避之不及,一隻微熱的大手及時拉了她一把。
男人身上帶着阿帕尼斯冷調木香,品味非凡。字<更¥新/速¥度最&駃=0
林染趕緊站穩,感激地說:“謝謝您。”
“不客氣。”男人略帶沙啞的低音質,彬彬有禮。
林染擡眼,有些微愣。
她對男人的外貌向來不會過多關注,而且莫斯年養叼了她的審美,看誰都覺得乏善可陳。可她不得不承認,第一眼,她被眼前這男人驚豔了。
皮囊一流,氣質絕色。
纖直挺拔的鼻樑上夾上一副金絲框眼鏡,斯文禁慾,偏偏鏡片後面一雙罕見的丹鳳眼,充滿誘惑又極度危險。
是的,危險……
林染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本能地和眼前男人拉開了距離,她承認他帥,可她對他沒有半點好感,矜持地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男人略有些失望:“你對救命恩人就這個態度?”
林染有點惱了,皺着眉回頭:“你還想怎麼着?舉手之勞拉我一下,我還得三跪九叩,齋戒沐浴地供奉你兩天唄?”
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東西,不僅是這張臉,似乎性格也和她……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