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不知道莫斯年口中的“玩玩”是什麼意思。

    但既然他讓她留下了她就不會走。

    那天過後,林染沒在醫院見過舒意。

    而她身邊,多了兩個陌生的保鏢,自然是莫斯年手下的人,級別不高,對她的態度和以往的徐清傅沛都截然不同,冷漠無比,看她的眼神讓她想起以前坐牢那段時間的獄警。

    林染也不太在意。

    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但她仍然保留病房。借醫院的小廚房給莫斯年準備一些養胃的基本膳食。

    他不說要見她,她也不踏進他的病房,只把東西交給傅沛或者徐清他們,請他們代爲轉送。

    但這些食物接下來就會被莫斯年扔進垃圾桶。

    沒有例外。

    他連碰都不會碰一下,卻從不阻止她繼續送。

    他每天換下來的衣服,都會由護工交給林染,她清洗乾淨,第二天送過去,當場就會被扔掉。

    她碰過的,他嫌髒。

    但他並不介意這樣持續地折磨她。

    林染沉默又安靜的接受一切,依然每天做着該做的事。

    徐清看着都覺得不忍心。

    在林染又一次將保溫盒遞給他的時候,他忍不住說:“莫爺他不喫這些,你別費心思了。”

    她手上有好幾個被燙傷的水泡,看着都疼。

    “我知道。”她雲淡風輕地笑笑說,“可我總得做點什麼。不然他心裏會不痛快。”

    她多瞭解莫斯年。

    她知道這是個開始,他忘記了她,卻知道她做過的樁樁件件。

    他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她。

    果然,一天傍晚,林染照例送做好的晚餐去莫斯年的病房,她把東西交給門口的徐清準備走,卻被徐清叫住:“林小姐,莫爺要見你。”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見她。

    林染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她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莫斯年就坐在沙發上,面前一臺筆記本正在遠程視頻會議。他說着一口她聽不懂的語言,嗓音低醇磁性很好聽。

    林染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等他結束。

    她知道他不會像以前一樣,因爲她出現,就暫停手頭上的事。

    站了一個小時,莫斯年才關上電腦,眸光淡漠地瞥向她,上下掃了眼:“有能穿出去撐場子的衣服嗎?”

    他要帶她出去?

    “去哪裏?”

    莫斯年勾了勾脣角:“當然是陪我去談生意。”

    ……

    林染換上了莫斯年當年送給她的那條紅裙,化了個精緻的淡妝,重新出現在莫斯年的病房時,房間裏多了個秦司廷。

    饒是見慣了美女,秦司廷也不得不承認,林染是足夠撐場面的那一類。

    他眯起眼睛,輕佻地衝她吹了聲口哨。

    莫斯年卻不滿意,皺了皺眉說:“過來。”

    林染遲疑了一瞬,還是乖乖走到了他面前,剛想問哪裏有問題,莫斯年忽然揪住她裙子下襬用力一扯,原本裹住大腿的裙襬就被撕掉了一大半,堪堪只能遮住臀部。

    林染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摁住他的手。

    “不願意?”莫斯年擡眼看她。

    對上男人沒有溫度的黑眸,林染心跌倒谷底,手也慢慢鬆開了:“沒有。”

    她像個聽話的寵物。

    “真乖。”莫斯年露出淡淡笑意,捧着她的臉,低聲道,“妝化濃一點,半個小時後,去南麗宮。”

    秦司廷在旁默不作聲地看着,等林染離開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要是一個月前的你看見你現在這麼對她,肯定會動手打死你。”

    “呵…”莫斯年冷笑了一聲,眸光淡淡,“爲了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我也挺想弄死他的。”

    秦司廷沒接話,看向莫斯年的眼神變得很深,過了幾秒,試探性地問:“真不記得了?”

    “你什麼意思?”莫斯年轉眸看他,一瞬間身上那股狠戾的壓迫感就不動聲色的出現了。

    “當我沒說。”秦司廷適時閉嘴。

    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看下去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林染重新打扮好,來找莫斯年,卻被告知他們已經離開了。

    顯然,他沒打算載着她過去。

    林染只好自己打車。

    紅色本來就濃豔,裙子又被莫斯年撕短成了齊臀小短裙,加上那張濃妝豔抹的臉,這一身風塵氣十足。

    她上了計程車跟司機說:“去南麗宮。”

    司機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鄙夷,心裏自然是把她當成小姐了。

    林染也不解釋,靜靜地看着窗外。

    側臉美得驚心動魄,也有快要溢出來的自嘲落寞。

    車很快開到了南麗宮,剛下了車,她就接到了莫斯年的電話:“還沒到?”語氣有些不耐。

    “到了,在門口。”

    “上頂樓來。”

    南麗宮是有名的高級會所。

    共七層,頂層有個奢華至極的露天泳池,是不少富二代一擲千金開party的地方。

    今天,南麗宮頂上兩層被包場了。

    電梯在七樓打開,林染走出去一擡眼就看見泳池旁露臺的沙發上坐着的雲逸,當時身體就僵了一下,緩緩走過去。

    因爲她看見莫斯年衝她勾了勾手指。

    他似乎對她這身打扮很滿意,等林染近到跟前,將她直接拉到了大腿上坐着,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冰涼的手摩挲過她嬌嫩的大腿肌膚,動作溫柔得像愛撫:“好乖,像朵玫瑰。以後叫你玫瑰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他連她的名字都改掉了。

    以後林染不復存在。

    而人人都知道,南麗宮的小姐許多喜歡用花做藝名。

    他把她當小姐羞辱。

    林染死死抿着脣,不讓羞憤宣之於口。

    雲逸眯着眼睛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透過那層穠麗的妝,認清楚莫斯年抱在懷裏的女人是誰。

    當時心裏暗吃了一驚。

    莫斯年當初護她護到了骨子裏,怎麼突然……難道是真忘乾淨了?

    雲逸不動聲色的抿了口酒。

    “莫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玫瑰小姐很漂亮不是嗎?”莫斯年微笑反問。

    幾個來作陪的小明星不知道各種緣由,只把林染當小姐,紛紛鄙夷又羨慕起來。

    雲逸眯了眯眼睛,盯着林染看了一會兒,從善如流地改口:“的確,人如其名,莫先生好眼光。她是莫總今晚的女伴?”

    “女伴?怎麼可能?”莫斯年彷彿聽了個笑話,他們貼得很近,他呼吸的熱氣噴薄在她耳後,林染不寒而慄地顫了顫,“玫瑰,去陪雲先生玩玩。”

    林染牙關都在打顫:“莫斯年!”

    他輕笑,下一秒手捏住了她下頜,收緊了,疼得她面容扭曲了兩分。

    “誰給你的勇氣?直接叫我的名字?”莫斯年貼在她耳邊問。

    林染憋紅了眼眶,強忍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他太知道怎麼羞辱她了。

    雲逸將一切盡收眼底,突然詭異地笑笑,出聲做和事老。

    “莫先生,玫瑰小姐怎麼說都算我半個妹妹,您對她可別太狠了。”他輕晃着手中的高腳杯,殷紅的普通酒,映襯得他眼底一片嗜血的紅光,“這樣吧,咱們玩個遊戲,結束了,她要是贏了就讓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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