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踮起腳尖,藉着牆壁上長明燈的火光仔細欣賞着手裏的設計圖。
她腳邊已經堆了小小一摞了。
看完手頭這一張,她脖子都酸了,由衷地道歉:“對不起,風大設計師,是我才疏學淺,把魚眼珠子當成珍珠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畢竟風行奕扔過來的第一張服裝設計圖,實在是太出名了。
那就是去年年初Vinve設計大賽上,新銳設計師紀廉一舉成名的戰袍。
結合了中式古典和西方宮廷式的華麗,美妙絕倫,基本引導了一整年的時尚風潮,奠定了復古熱的基調。
紀廉也因此一炮而紅,但他可不是什麼開頭即巔峯,後面他陸續推出參與了幾場服裝秀,每次都能驚豔全場,又被時尚界稱爲“新一代男版莫妮卡”,莫妮卡是時尚教母,早已封神。
不過人已經於前年病逝。
而崛起的紀廉和莫妮卡一樣有着超凡的天賦。
至少,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爲的。
“天賦?”風行奕聽見林染這麼評價紀廉時,當場捂着肚子笑倒在地,“樂死爺了,拿着爺大學時候的塗鴉賣弄就能被你們評爲超凡卓絕了?你們這一屆觀衆品味不行!”
在看過了風行奕最近的手稿以後,她覺得紀廉和他比起來,實在差太遠。
畢竟天賦這玩意兒,人力不可爲,有些人驚才絕豔,命中註定要在某個領域閃閃發光的。
林染禁不住問:“那你爲什麼會被關進這裏?”
風行奕晃着鐵鏈,百無聊賴地道:“你知道紀廉和關歷山那個王八蛋有關係麼?小爺就被他隨便找個瞞上欺下的理由,抓進來了。幸好爺孤兒一個,誰都不必惦記。”
最後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心酸。
林染沒接話,把他的手稿整整齊齊地疊好了,放在最乾淨的角落裏。
這些,說不定就是日後時尚的風向標。
風行奕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嗤笑了一聲:“美人兒,別管了。我說不定活不到出去那一天了。”
“不會。”林染頭也沒擡,“我會救你。”
她語氣太過自然,彷彿在說着一件肯定會發生的事。
風行奕愣了一下,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這個和他一樣身陷囫圇,卻淡定無比的女人。
“美人兒,你什麼來頭?口氣倒是不小。”
林染擡眼看他:“我只是相信,有個人一定會來救我。”
他一定會醒過來。
“男人?”風行奕笑了,只把這美人兒當成又一個掉進渣男陷阱的可憐蟲,“你以爲這地方是觀光景點呢?那麼容易進出?別逗了,除非是莫斯年本尊,不然誰能救你?”
他還沒天真到相信這女人能和莫斯年有關係。
林染沒說話。
莫斯年三個字,像把鈍刀,戳着她心頭最軟的那塊肉。
她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如果真的有神,我只願我愛的人能生生平安。除此之外,我什麼都可以不求。
只要他能平安……
………
秦司廷一回到酒店,剛打開門,一枚飛刀照着他腦門就刺了過來。
秦司廷深吸了口氣,動手去抓她。
“宋歡!”
“你放開我!”宋歡身上麻醉劑餘威還在,一招一式看上去狠厲生風,其實沒有多大力道。
秦司廷冷着臉硬扛了她兩下,隨後強勢地將人攔腰抱起。
“秦司廷,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冷血動物!你放開我!”宋歡那張素來淡漠的小臉如今氣的通紅,連踢帶踹地掙扎,卻不起絲毫作用。
動靜倒是驚得走廊拐角處的小飛探頭看了過來。
“總教官……”
“滾!”
“……”
小飛默默地把頭縮了回去,只聽“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總教官一腳踢實了。
秦司廷第二腳踹開裏間房門,把人直接扔在了大牀上。
牀彈性好,宋歡彈坐起來又想往外跑。
秦司廷沒那個耐心和精力再跟她鬧,他累得要死,從基地飛回來,又跑前跑後地忙了這麼久,整整兩天沒閤眼。
他隨手扯下領帶,將剛跑到房門口的宋歡一把撈了回來,將人直接臉朝下按在牀上,抓住她兩隻不安分的手反剪在背後,直接捆死了。
“秦司廷!你是不是男人?!”宋歡氣憤地吼。
秦司廷臉色更寒,冷笑着將她翻過來,兩條腿跨在她腰側。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的臉色鐵青,跟只小豹子似的女人。
“我是不是男人這點,需要給你證明一下嗎?”
宋歡反應過來他的言外之意,登時臉色鐵青中透紅。
“你不要臉!”她羞惱地罵着,提膝就朝着秦司廷兩腿之間頂去。
秦司廷早有防備,直接壓住了她的膝蓋,皺着眉:“宋歡我警告你,別鬧了!”
除了他現在很累之外,他還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男上女下這種曖昧的姿勢,尤其是女下這位,還是宋歡……他的身體真的有點反應了。
宋歡哪裏會聽他的,眼神兇悍得很:“你這個混蛋!等莫先生醒了,知道林小姐出事,他一定不放過你!”
纔過去多久,就已經開始對莫斯年忠心耿耿了。
秦司廷勾起嘴角,眼神卻陰沉的要命:“你以爲莫斯年跟你一樣蠢?他算得到自己有倒下的一天,也知道林染不會走。自然也替她想到了後路!”
那份U盤的原主人不是他,而是莫斯年。
他早就算到了自己會讓宋歡把U盤帶給陸南青。
真他媽行,自己兄弟都要算計,繞這麼個彎子,只爲了讓林染不去接觸陸南青!
宋歡顯然不信他的話。
“關歷山顯然是想要林染的命!天道盟的地牢是什麼地方,你難道不清楚嗎?林染她挨不過去的!”
這個一根筋的蠢女人。
秦司廷輕吸了口氣,太陽穴隱隱發脹。
“宋歡,老子有一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活活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