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栓正在現場指揮着現場的人,一見田文進來了,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小跑過去想要請安。唐介甫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又問道:“現場都看過了嗎”
李二栓知道唐大人不喜那些虛頭虛腦的話,於是便很認真的稟報道:“還不曾仔細查看,只是進去將大廳裏的死屍擡了出來。不過裏面燒的着實厲害,而且屋樑損毀嚴重,人要是上到樓上,只怕會垮塌。”
唐介甫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並沒說什麼。這時,雲風忽然忍耐不住,急忙閃到一邊,趴在牆角下劇烈嘔吐起來。那股死屍被烤焦後特有的怪味逐漸散發出來,尤其是二十多具燒焦的死屍放在那裏,那些怪味漂浮在空中,刺激着肚裏翻江倒海,讓人聞起來十分難受。
唐介甫倒像是沒聞到似的,神情鎮定自若。那邊雲風吐無可吐後,才擦了擦嘴,又走了過來。唐介甫看了看他,似乎想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雲風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要緊。唐介甫走到一具死屍面前,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
“嘔”
下一刻,只聽雲風再一次捂住嘴,又飛快地跑到牆角邊上,開始了新一輪的嘔吐。
如此反覆過後,雲風已是搖搖欲墜,他用手扶住牆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雲風並不是沒見過死人,可這次也不怪他如此狼狽,畢竟那羣焦屍只要讓人看上一眼,絕對令人作嘔。
死屍身上的皮肉早已被燒焦,身上如同烤糊了一般,身上連同毛髮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唐介甫仔細蹲下看了看後,問道:“衙門裏的仵作看過了嗎”
李二栓點了點頭,道:“已經看過了,什麼都沒發現。”
他自然不會說,其實仵作也是和他一樣,也是吐過好多次,直到實在吐不出來了,才終於停了下來,如今那位可憐的仵作早已落荒而逃,要不是他奉命守在這裏,他也想快些回去誰願意和一堆烤糊的死屍呆在一起。
唐介甫見在死屍身上看不出什麼,便要進屋裏去。李二栓爲難的說道:“唐大人,這樓房剛被大火燒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隨時都有可能垮塌,您進去只怕會不安全的。”
“可我必須進去。”唐介甫斬釘截鐵的說道:“不進去怎麼知道更多的東西。”
“這樣好了,唐伯伯,我和你一塊兒進去。”雲風出聲說道。
“你”唐介甫嚴厲的蹬他一眼,道:“你現在能站着就不錯了,還進去幹什麼,就別跟着添亂了。”
“唐伯伯,你小看我了不是,我雖然不懂查案,可我會輕功啊,我進去能保護你。”雲風自信的說道。
唐介甫知道他武功厲害,心想讓他跟着倒也無妨。兩人便在李二栓的帶領下走進了玉兔痷。
大廳內殘留的桌椅殘跡還能隱隱看出這裏的本來面目,唐介甫低着頭仔細轉了一圈後,果然如李二栓所說,這裏確實損毀的厲害。
上到二樓的木梯已經被燒斷了好幾根,就在唐介甫有些爲難之際,雲風衝他一個勁的擠眉弄眼,唐介甫好奇的問道:“怎麼,你有辦法上去”
“當然有了,不過唐伯伯可別怪小侄無禮了。”
“你”唐介甫話音剛落,雲風一把上去架住唐介甫,隨即體內暗運真氣,雙腳往上一躍,便帶着唐介甫跳了起來。
“啊~”
唐介甫嚇得大叫一聲,只覺的自己輕飄飄的飛在了半空中,等到盞茶功夫,才又穩穩的落了下來。
他左右晃動了一下,確認自己站住了,纔開口罵道:“都說你小子膽大妄爲,你還真敢抱着你唐伯伯就跳上來了。”
雲風“嘿嘿”一笑,道:“你不是想上來嘛,我只能這樣帶你上來了。”
唐介甫沒好氣的說道:“算了,下次再有這種事兒,記得先給我說一聲,我好有個準備,下不爲例啊。”
有了這段插曲,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拉進不少,唐介甫便讓雲風打着火摺子走到自己後面,進了侯悅的秀樓。
唐介甫仔細查看了一番後,肯定道:“火是從下面燃起來的。”
“爲什麼”雲風跟在後面,自然不懂就問。
唐介甫指着四周被火燒過的痕跡說道:“你看那邊。”
雲風擡眼一看,原來在屋裏的角落裏卻是有一堆還沒有完全燒完的紙屑。
唐介甫接着說道:“想來他走的匆忙,也太大意了,以爲處理掉下面後,再點起火來,一把火將整座房子燒點,卻沒想到上面的這堆紙在點燃後,其實並沒有完全燒完就自己滅了。”
雲風過去用手在字堆裏刨了半晌,有些沮喪的說道:“這跟燒了差不多。”
他從裏面刨出來幾個還能清晰留有字跡的碎紙片上面寫着“無”、“花”、“後”、“落”幾個字,其餘部分都被火燒沒了。
“這是什麼意思”雲風將紙片遞給唐介甫道。
唐介甫結果碎紙片看了看,饒是他見識過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將歲紙條貼身收好後,對雲風說道:“看來也只能找到這些了,咱們走吧。”
正在兩人轉身要走時,雲風卻若有所覺,突然他站住腳步,大喊一聲:“誰在哪兒”
緊接着雲風飛也似的朝着露臺那裏猛撲了過去,一道黑影從露臺隱蔽處閃出,原來在那裏正藏着一個人,那人見雲風撲了過來,啪啪兩下躍上高處,呼啦一下就跳了出去。
雲風哪能讓人就這麼走了,他轉過頭來對着唐介甫喊道:“唐伯伯,我去追他。”
說着頭也不回的就跟了出去。
唐介甫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時,雲風早已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