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有九重天可以去求一求。
廣然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從明雲和路子封的對話裏,廣然可以聽得出,明雲很是牴觸九重天。廣然那時便打了包票,一定會將明雲眼睛的事情辦妥了,早日回來。
可早日,說好了早日。
他就在這被困了好幾日。
廣然也不知道外面時間過了多久,他只覺得山腹之中時間漫長,很是焦躁。
東離倒像是沒事人一樣,悠閒地睡了一覺。
眼見東離又要去睡覺,廣然喊住他道:“你們鬼王到底怎麼樣纔會醒”
東離摸了摸鼻子道:“這我也不知道。”
廣然哼了一聲。
見廣然不信,東離起身主動道:“我只占卜出跟着你就能找到我族溫羅大人甦醒的法子,倒是想問問你有什麼頭緒。”
廣然一聽便道:“我能有什麼頭緒,我連你們鬼王是圓的是扁的都不知道,怎的,我還能變出個頭給你”
東離心想,我就是在等你變出這個頭給我呢。
東離安撫廣然道:“你要是真能變出我們溫羅大人的頭,那你可就是我們鬼族的大英雄了。”
廣然覺得他這奉承實在太過毛骨悚然,抖落東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我要是拿着你們鬼王的頭,還不被你們鬼族給砍死”
“不會不會,這絕對不會。”東離連連打包票道,“我們鬼王大人是我族唯一一個能用自己頭顱占卜天命的王,要不然怎麼能是我們的王呢。”
“所以呢”廣然戒備道,“他的頭能隨意取下來”
“倒也可以這樣說。”東離含糊道。
廣然想起他們初到酆都的時候,東離也是提頭來見的。可見他們鬼族屍首分離也能活的挺好,就是不知道分的太遠找不到了怎麼辦。
廣然這樣想着,也就問了出來:“話說這頭取下來往裏放”
“還能往哪放,別在腰上了。”東離脫口而出。
廣然看了眼東離寬大的腰,不太信任道:“這萬一掉了怎麼辦”
東離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廣然不會是已經猜出了什麼,哈哈大笑道:“掉了還能怎麼辦,撿起來再掛上啊。”
廣然隱約覺得東離的態度不太對勁,但也許是自己太閒了,於是又問道:“要萬一掉了的時候被馬車攆過,你們會感覺到疼嗎”
“這,這我也沒試過。”東離道。
“那被火燒呢”廣然又問。
“誰沒事燒頭啊。”東離急道。
“那扔進冰窖呢,我看酆都護城河挺寬的,冬季裏把頭扔出去溜冰也是可用的。”廣然隨口胡謅道。
東離聽出廣然是在嘲諷他們。
這官家的嘲諷,真是看上去都不苟言笑,一不留神就以爲他們說的是真的。
“你這是那我們打趣呢。”東離怒道。
廣然也沒在乎他生氣不生氣,只是盯着東離的腦袋出神,半晌,廣然道:“不如你將頭摘下來給我,然後你背過身去。”
“你要幹什麼”東離護住自己的頭顱道。
東離見廣然對他們鬼族頭顱的興趣濃厚,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嘆了口氣要廣然坐下,兩人平心靜氣好好交流。
廣然左右無事,也只得坐下,聽聽東離說什麼。
誰能想到,鬼族和九幽第一次友好聊天,互相瞭解,竟然是在這個顯得沒事幹的山腹裏。
“我剛剛被砍頭的時候,曾被青鬼奪去頭顱放在酒缸裏泡過。”東離一上來就這樣說道,“那時就覺得心跳很快,也不知道是腦袋丟了心慌還是醉酒。不過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喝過酒,看見就想吐。”
“你這樣一說,我也不想喝酒了,看見就想到你的腦袋泡酒。”廣然道。
“後來有一次,我爲了報復回來,就趁着青鬼睡覺的時候,將他的頭摘下來,放到了大王的馬袋裏。”東離道,“誰知道那一日大王應了個修仙門派的約,帶着人間牽來的那匹馬去赴約了,如此一走千萬裏,青鬼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你殺,殺鬼了”廣然心驚,這事再怎麼無心,放在狼族,殺害同伴也是要被抽筋剝骨的。
廣然打量了一番東離,見他不僅毫髮無傷,還十分強壯,不禁覺得鬼族十分兇殘野蠻。
東離也滿是懊悔,他點了點頭頭道:“我當時也嚇壞了,一直想着要不就此逃走,生怕被別的鬼發現青鬼的頭是我砍下來的。但是三年後,大王回來了。還沒進酆都城的城門,青鬼就自己醒了。”
東離像是回想起很荒唐的年少往事,很是懷念的笑了起來:“我那時才知道,我們鬼族屍首分離不會死,就是腦袋和身子離得遠了,會睡覺。”
“所以,你說鬼王沉睡了,是他的頭被什麼人帶走了”廣然很快猜到了緣由。
東離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
一時間,山腹之中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東離一直沒有說話,廣然慢慢起身,戒備着突然嚴肅的東離。
許久,東離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似乎是要震裂石壁,廣然向後退了一步,時刻準備着東離會突然發難。
只聽東離笑夠了,長嘆一聲道:“你這個判官,腦子就是靈光。”
“真的是鬼王的頭不見了”廣然問。
東離無奈的點了點頭:“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人發現溫羅大人好久沒醒,進去一看,本該是在脖子上的頭,換成了一石頭做的頭像。”
“是誰幹的,你們一點都不知道”廣然問。
東離搖了搖頭。
“那時我還沒砍頭,青鬼也還沒砍頭,我們砍頭都是在那之後的事情。”東離感嘆道,“本來若是溫羅大人沒出那樣的事,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需要被砍頭,也有可能是要晚一點,可能現在剛剛被砍頭。可溫羅大人的沉睡,讓大王很是焦慮,便將我們鬼族所有有才能的鬼的頭都砍了。”
“這,這又是爲什麼”廣然問。先生總想送我去投胎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