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自然有無數‘忠心’下屬搖旗吶喊,上下奔走!
但死了,情況便完全不同,不會有人對死人心心念念;朝廷也不會爲了一個死去的前總捕破壞東瀛和大明的友好關係。
“陸小鳳,我把你當朋友的!”
金九齡握着扇子,痛心疾首地盯着陸小鳳。
白雲國主的天外飛仙無人能擋,但若把陸小鳳拖下水,那就不一樣了。
只要此番脫身而去,天下絕沒人能再找到他,更別說定他的罪!
“國主……”陸小鳳皺起眉頭。
蛇王沒開口,人證都沒有,就這般殺了金九齡太不合適了。
“陸小鳳,你還記得洛馬死前的話麼?”葉誠淡淡道。
陸小鳳苦澀一笑:“倒是差點忘了,當年國主便能強殺洛馬。如今國主實力更甚往昔數倍,即便陸某出手,也是攔不住的。”
“陸小鳳你……”
聽到自己被放棄,金九齡真的慌了。
“金總捕,看在你是陸小鳳‘朋友’的份上,孤給你機會留遺言,想來陸小鳳會幫你料理好後事。”葉誠淡淡道。
陸小鳳嘆息一聲,滿面沉痛。
“遺言?”
金九齡哈哈大笑起來:“我金九齡十三歲入公門,兢兢業業三十年,破獲無數大案要案。身披七十三創,十三次重傷垂死!就因爲洛馬造假銀票,區區一個監督不力罪,朝廷就把金某一擼到底!這朝廷……呵呵!”
“金某不服!不服!!”
金九齡滿面憤懣。
“所以你覺得朝廷對你太過刻薄,所以才犯下這滔天大案!”
“國主不用套我話!”金九齡冷笑:“我什麼都不會承認的!今日我金九齡就算死,也要濺你一身血!”
唉,陸小鳳搖頭嘆息。
儘管金九齡沒認,但相交十年,他已然能夠確定,金九齡便是繡花大盜。
“你以爲孤在乎?”葉誠淡淡反問道。
金九齡瞬間僵了,雙拳緊握,最後卻是無力的垂下頭。
人生最無奈的事莫過於此!
敵人能輕而易舉取走你性命,但你卻傷不得他半根毫毛。
陸小鳳沉吟片刻,勸道:“老金,你交出贓物,朝廷那邊我幫你打點,到時會對你法外開恩的。”
繡花大盜的案子雖然鬧得很大,但沒死人!只要錢給到位,事還是有商量餘地的。
“陸小鳳,你在可憐我?!”
金九齡猛地擡頭,猙獰地盯着陸小鳳,咆哮道:“你有什麼資格可憐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抓住蛇王,你的女人——薛冰!此刻該在我牀上了!你知道我會怎麼對她麼……”
他的聲音低沉,宛如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
“住嘴!”
薛冰面皮發紅。
一個女人當着喜歡男人的面,被另外男人污言穢語,小貓咪也會化身母老虎的,更何況她本來就是母老虎!
手底一翻,多了一把鑲金匕首直刺金九齡。
她本以爲金九齡該懊悔的,懊悔不該在死前得罪女人。
但金九齡眸底卻掠過一絲喜色,右手一抓,瞬間制住薛冰。旋即揚起匕首,打算以薛冰爲人質,逃離此處。
打算很不錯,只可惜,他忘了一件事。
“該死,竟然敢挾持老孃!”薛冰不停踹着金九齡屍身。
“薛……”
陸小鳳欲制止,畢竟人死爲大。
“讓她發泄一下吧,不然你怕是要遭罪了。”
葉誠淡淡道:“你當知道,你一開始是打算讓蛇王保護她的。”
陸小鳳瞬間沉默。
儘管他覺着金九齡最後那番話是氣話;但薛冰肯定不會這麼想,不,準確的說,即便是這麼想,嘴上也不會承認,所以他註定是得倒黴的。
“走,孤請你喝酒。”
葉誠還劍於鞘,大步離開。
……
天香樓。
葉誠與陸小鳳對飲。
陸小鳳喝得是酒,蛇王的酒。
葉誠喝的是茶,雨前龍井茶。貢品,據說是用妙齡少女洇洳上攏故而茶裏有股處子清香。香不香的他不在乎,主要還是喜歡那股回喉清甜。
“陸小鳳,我就知道你又揹着我偷偷喝酒了!”
司空摘星從窗戶躍入,順手抓了個酒杯一飲而盡,咂咂嘴:“還是這麼好的酒!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跟你比一次翻跟頭!”
“薛冰!”
陸小鳳驚歎地望着他身後。
嗖!
司空摘星不愧是輕功無雙,酒杯還在空中,人便消失不見了。
葉誠揮手接住:“不願就別比,又何必嚇他?”
陸小鳳滿上一大杯,一飲而盡:“葉兄。”
“有意思!看來今天你真受打擊了。”葉誠頗爲驚奇。
畢竟幾個時辰前還叫人國主來着。
陸小鳳沒回話,直接對準瓶口,咕嚕咕嚕灌着。
看得出,他真是個愛酒之人,即便苦悶,也不曾浪費一滴美酒。
三息後,陸小鳳一拍桌面:“葉兄,你當知道我一向自認朋友很多的。”
葉誠點點頭:“我還知道你一向自認招子很亮的。”
噗!
這是扎心的聲音!
陸小鳳轉頭又灌了一瓶:“這雙招子……真的是白長了!”
“女人,是穿紅鞋子喫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三朋友,一個想要我女人,一個打算把我女人送別人牀上;還一個明知有人想把我女人送別人,他就在旁裝瘋賣傻看着。”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陸小鳳重重一捶。
葉誠喝了口茶,淡淡道:“你當知道,女人一向喫人不吐骨頭;至於朋友……”
陸小鳳盯着,等着,等了足足一刻鐘也沒聽到後面的話。
不由苦笑道:“我以爲朋友會在這時候安慰我的。”
葉誠又喝了口茶:“陸小鳳有四條眉毛,是不需要人安慰的。”
“確實!”
陸小鳳摸着鬍子,得意起來:“儘管招子不亮,但我是靠鬍子喫飯的!這,真是個好消息。”
“客官,可要再來點酒?”
店小二端着青色酒壺上前。
葉誠看向陸小鳳:“你要麼?”
陸小鳳鬍子一翹:“當然!人不可無酒!”
店小二很殷切地把酒滿上,然後收着酒盤,侍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