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傭兵 >三十 視察武備
    官威這東西,你做了官自然就威風了,不用學的摘自昆哥日

    不管時代怎麼變,這爲官之道卻總是差不多的。如今這年代央大員到地方上視察工作的樣子,和一千年前建靖國年間基本上是沒怎麼變的。

    早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孫德旺就派了個精幹的手下,騎着快馬去真定府報告了:有央大員來突擊檢查檢查內容爲視察武備,兼職考察路府軍州縣級官員

    這還了得路府軍州縣級官員全都考察整個真定府大小官員一個也跑不了

    於是乎,真定府所有大小官員均接到了緊急通報,紛紛出動大黑天的,各路官員有組織百姓清掃街道的,有率領師爺緊急作假帳的,有帶領衙役監控上訪羣衆的,有聯繫酒店準備接風宴的,總之,整個真定府度過了一個怨聲載道、雞犬不寧的夏日黎明。

    在前有鳴鑼開道,後有武裝護衛的排場下,太史昆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真定府的城門前。只見城門處張燈結綵,旌旗遍佈,道路兩側各色羣衆手持鮮花,口唱讚歌。真定府各路官員皆身着朝服,躬身立於城門下相迎,正是好一幅和諧美滿清平盛世圖。

    太史昆拉開車簾,微微探出半個身子,一句“同志們好”還沒來得急說出口,早有一位身着品朝服、年近旬的高官伸出手來,恭恭敬敬地將太史昆攙扶下車來。

    但看這高官的打扮,其身份不言自明:真定府路經略安撫使、翰林學士博正。

    太史昆哈哈一樂,竭力僞裝出一口京片子,當然那個時候的京片子就是我們現在的河南話,說道:“慚愧慚愧兄弟我官秩不過四品,怎敢勞煩大人攙扶”

    博正乾笑道:“高大人言過了單單大人您身上那面金牌,小老兒就得跪着伺候這只是搭了把手,說起來是老夫失禮纔是”

    太史昆又是一樂,朗聲對一衆迎接官員說道:“諸位同僚不必如此緊張我這次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如今聖上非常想微服私訪一番,只可惜勞務繁忙,實在是騰不空來,於是就派我來替他老人家長長眼

    我這次來也不是什麼正式考察,因此咱一不看賬目,二不看政績,就是把路上見聞回去給聖上說說諸位放心,等咱回了京,只管說諸位好,絕不提半個壞字”

    太史昆這話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什麼證據都不要,你們這夥人啊,是好是壞就憑咱這一張嘴

    這一番話說的,老實上進的官員肚子裏暗罵,奸詐滑頭的官員肚子裏嘀咕。只是在場的老實官員不過一兩個,可奸猾的官員足足有幾百個。這一來,十個官員裏面有八個琢磨着怎麼送禮,剩下那兩個,直接就琢磨着怎麼賣身投靠了。

    博正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高大人,你瞧外面天熱,不如咱們先去驛館安置”

    “免了”太史昆臉色一板,正氣昂揚的說道:“我既然是視察武備,自然是要在軍營裏否則被聖上知道了,我也不好交代”

    博正暗罵一聲,慶幸自己果然見識高明,早就準備好了兩個豪華軍營迎接檢查,逐陪笑說道:“高大人如此敬業,下官佩服軍營早已準備妥當,還請大人移步”

    “免了”太史昆又是一嗓子,把博正唬得一愣一愣的。太史昆道:“吾一路來與指揮使孫德旺說得甚是投機,我在他的軍營內就可以了”

    “孫德旺是哪個”博正一頭霧水,實在是想不透自己手下何時多了這麼個會投機的指揮使。倒是那肥頭大耳的孫德旺,樂的喜上眉梢。

    原來太史昆這樣做,是早就想好的。真定府內不知道滲透了多少遼國奸細,連經略公博正都有變節的嫌疑,若是依照安排去,莫說探查,半夜裏讓人取了腦袋去都是有可能的。

    反觀孫德旺,雖說他混了一些,見了上官只知道喊爺,連官場的稱呼都說不利索,可正因爲此,才顯得他不像是奸細,有幾分可信之處。

    況且孫德旺手下軍馬整齊,行軍佈陣還有些章法,這在軍紀糜爛的大宋來說實屬罕見,尋常奸細想混到他手下也有些難度,因而太史昆纔會想到去他那裏安身。

    博正見太史昆自己選了軍營,雖心覺不妥,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率領了衆官員,擁着太史昆一行,向孫德旺軍營趕去。

    真定府本就是河北西路最大的城市,又加上今兒一早博正做足了面子工程,因而太史昆一路逛過來也是暗暗稱讚。只是道路兩邊站滿了被迫出門迎賓的百姓,又讓太史昆暗罵了一陣這些官員會折騰人。

    孫德旺的軍營只是真定府最角落的一處破校場,寒酸無比。博正見狀又是幾番邀請太史昆移步,無奈太史昆堅持在這兒,又藉口說身子乏,連接風酒都一併打發了,博正也只好提心吊膽的回府了。

    臨走時,博正囑咐手下火速送些豬羊果蔬到軍營來,免得太史昆見了飼料一般的軍伙食怪罪。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索性把家大廚一併喊來,去軍營充當伙伕。

    孫德福莫名其妙的得了大官垂青,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喜慶勁。他領着一羣小兵收拾了幾個營帳,伺候着太史昆安置好了行李。也就是這個當口,外面校場上已是殺豬宰羊,做起了大宴,引得一衆兵丁大呼小叫,喧鬧不已。

    太史昆素來喜歡熱鬧,就走出營帳來看。只見孫德旺手下這羣兵丁卸了鎧甲後,竟是一個個補丁摞補丁,穿的和叫花子一般太史昆驚訝之下,叫孫德旺過來問話,卻沒想到,孫德旺這廝卸了甲後居然也是破衣爛衫,寒磣的不得了

    在太史昆的追問下,孫德旺只好如實答道:“爺別人軍營裏都是喫空餉的,拿兵器甲冑換錢花的,他們手自是有幾個銀錢咱這裏不興這個,所以只好苦自己咯”

    “哦居然有這等事”太史昆拖着腮,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爲什麼不那樣做”

    孫德旺搖頭道:“大爺說笑了我這營是民子營,也就是這兩年剛從鄉兵轉上來的新營。我們這營人,都是些本分的農家子弟,靠着軍餉支撐家用的。咱們莊稼人實誠,拿了人家的餉,就得對得起發餉的人所以咱不幹那些個不仁義的事兒”

    太史昆暗暗點頭稱讚,又問道:“那其它營呢他們都是個什麼情況”

    孫德旺答道:“其它營啊,指揮使都是真定府各個官老爺的子弟,說好聽點這些營是官老爺的私兵,說難聽點,這些營就是官老爺們的長工

    各個營,喫空餉是一定的了好點的,把軍械找個倉庫封存了,讓士兵去家莊園幹農活;差點的,乾脆就連兵刃甲冑都一併賣了

    還有更壞的,手下士兵一個不留,兵刃甲冑全部賣掉,讓一營人馬形同虛設這還不算,他們還到處搶奪朝廷發來的配軍”

    “配軍”太史昆問道:“可是那犯罪後被刺上金印,發配各州的充軍犯人”

    孫德旺切齒道:“正是這些配軍,沒有人身自由,一條命完全掌握在上司手。這些個壞人搶了配軍,當奴隸販賣前些日子我營裏分配來幾個配軍,我連面還沒見到,就被那些人搶走了

    聽人說,這幾個配軍都被他們賣到了遼國,其一個在鹽鐵監幹過鐵匠的配軍,居然被賣了百貫錢百貫錢啊夠俺一營人喫喝一個月的了”

    把工匠賣給敵國太史昆頓時嗅出了漢奸的味道。

    太史昆拍了拍孫德旺的肩膀,牛哄哄地說道:“老孫啊,盡忠爲國,乾的不錯啊來啊看賞”

    太史昆打了個手勢,西門慶頓時領悟,轉身捧上了兩個金燦燦的大元寶,遞給了孫德旺。

    孫德旺一見,歡喜道:“我滴個爺京城人出手就是不一般啊兩錠大金俺下面那些小崽子一人能分上十幾貫錢您老人家可真是會疼人啊”

    太史昆聞言,哈哈大笑:“好個孫德旺得了賞金知道體恤士兵,果然是好樣的來啊再加兩錠大金,讓小崽子們一人添身好衣裳”

    這四錠大金,快抵得上孫德旺一營人一年的薪水了。孫德旺得了這麼多賞,喜得手舞足蹈,頓時跑出營帳與手下共同慶賀去了。

    盧俊義撫掌笑道:“賢弟好個收心計此營士兵,可爲賢弟所使了”

    太史昆摸了摸鼻頭,苦笑道:“唉一下子花了四錠金元寶,真個兒心疼喲如此一來,只好委屈小慶子給我再賺回來了”

    盧俊義驚道:“哦沒想到西門公子還有此等賺錢的本事”

    未等太史昆解釋,西門慶媚笑一聲,搶先開口道:“盧師意會錯了我想昆哥的意思是,讓我從今日起大開方便之門,迎接真定府各路官員的賄賂吧”

    衆人對視一眼,轉而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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