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傭兵 >六十四 龐統的崇拜者
    繞來繞去經歷了一遭,皇帝身邊的這夥太監哪個是奸細居然還沒查出來。至於完顏宗望指認的那個梁師成,到底是真話的假話,還是假話的真話亦是不可得知。

    得而復失,這滋味不好受。此刻太史昆正在監督士兵們重新將太監們關入牢籠,望着這些個個個都有嫌疑的臉龐,太史昆一陣心煩。忽而,一個念頭涌上太史昆心頭,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嘴角重新帶上了一絲笑容。

    眼見着太監們都已經被關牢,太史昆一聲令下找來了徐寧與許多城衛隊士兵。他如此這般吩咐一番,衆人皆摩拳擦掌領命而去。而太史昆本人,則是信心滿滿的回到布政司等候去了。

    到了下午時分,太史昆正在正在閱讀秦暮城自京發回的情報,只聽得旋風般的一陣飛奔聲,徐寧喜滋滋的快步而來。

    腳步未停,徐寧已是大聲喊道:“昆哥果不其然奸細找出來了”

    太史昆聞言一陣狂喜,道:“哦奸細是哪個”

    徐寧應道:“真是千猜萬猜也猜不到做賊的,居然是王黼”

    “王黼”太史昆驚異說道:“怎的會是他難道他也被關押在地牢嗎我怎麼只是看見一羣太監,卻是沒有見到他”

    “可不是麼當日昆哥你說放過蔡京與童貫,可沒說要放過這個狂妄的傢伙不是所以咱們就將他下了大牢啦今日早晨想必是宗望那廝關照過他,叫他不要跟着被利用的林沖逃跑因而王黼這個紅毛鬼隱藏在牢房沒有出牢門,您居然沒有發現他”徐寧拍掌蹉跎道:“就連咱們這個計謀,都是堪堪成功呢這用計坑人的活,甚至比兩軍對壘還要兇險呢”

    太史昆聽徐寧說的有趣,便叫他將過程說來聽聽。哪有人會不愛講述自己立功過程的徐寧加油添醋的邊將方纔的經歷說了一番。

    原來太史昆許下的計策,乃是要徐寧着人扮成完顏宗望脫險後折返回來營救自己的同黨。這假扮宗望的士兵要挨着房間的試探,只是將牢門打開一道縫隙,模仿着宗望的口音說聲“我回來救你了,快些走”而後觀察被試探者的反應。

    試探前面太監的時候,衆太監有的神情恐懼,說什麼不敢移動的;有神情興奮,不管七二十一開門就往外跑的;還有些精明的遲疑着追問對方身份,猶豫不前的。這些個表現皆是帶有幾分神經質的,徐寧等人從暗觀測到,也分辨不出哪個最有嫌疑,進而急出了一身臭汗。

    好容易捱到最後一個牢房,也就是林沖的對門、宗望的隔壁那間牢房,試探的士兵推開門說了句:“我回來救你了”,裏面那人卻是驚訝回答道:“不是說的明日晚上麼怎的這就來了”

    聞得這句話,不異是天上掉下了個大餡餅能這樣回答的,不是宗望的同黨還能是哪個徐寧等人喜滋滋的一擁而上,頓時就將這樣回答的倒黴鬼捉了,再仔細一看,居然捉的是御史丞王黼

    那完顏宗望居然與王黼協商逃跑營救之事,想必這王黼定是奸細無疑。不過即便是鐵證如山,想要撬開一個奸細的嘴巴仍然是很困難。因而奸細們都知道背叛者的下場是什麼,所以他們的牙關咬得越緊,自己的性命能夠保留的就越長。如果能夠將心的祕密掩飾的足夠深,甚至可以用交易的手段換回自己的性命。

    太史昆眼睛一轉,道:“那王黼如今在哪裏”

    徐寧道:“被咱們用鐵鏈拴了,還是在大牢裏等您發落呢”

    太史昆淡淡一笑,道:“老徐,附耳過來,聽俺如此這般再用一計”

    自從脫口而出“怎的這就來了”這幾個字,王黼就陷入了深深的後悔。果不其然,一羣士兵破門而入,立刻就將他綁縛成了一個大糉子。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士兵用布袋將他的頭臉蒙,一腳踢到了角落,便再也不去理會。又不知過了多久,又餓又渴且渾身發麻的王黼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再次甦醒時,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小米粥的噴香。溫暖華潤的米粥涌入王黼的口腔,他緩緩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厚實的大手。再向上望去,是一張淳樸的面孔,視野稍稍拉遠,才發現施粥人乃是一位極爲高大威猛的漢子。

    王黼喃喃道:“閣下是何人”

    威猛漢子溫良一笑,道:“俺姓任名原,江湖諢號擎天柱是也。”

    王黼活動一下週身,發現身上綁縛皆以除去,不禁又是說道:“王某身陷囹圄,多虧壯士相救”

    那名叫任原的大漢微笑道:“瞧您,真客氣除了你身上的綁縛乃是俺的本職工作呀因爲俺得給你換上木枷呀”

    “嗯重犯戴的木枷”王黼大喫一驚,道:“這豈有此理敢問壯士,您是做哪行的”

    任原笑得格外客氣,用渾厚嗓音溫柔說道:“俺是天京城布政司的公差呀今兒是太史老爺升堂審案的日子,俺專門負責押着你去受審”

    王黼聽得受審二字,哎喲慘呼一聲,攤在地上頓時動不了了。那大漢任原呵呵一笑,卻是一把將木枷套在王黼身上,大手將他提起,大步流星走出地牢。這任原乃是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提着一個王黼就好像是提了一隻小雞,連行路速度都不見得減慢。布政司與傭兵總部本就是兩座相連的建築物,任原提着王黼行了沒一會兒,便來到了布政司的門外。

    此布政司不愧爲整個天京城的樞,來此辦事的百姓居然是絡繹不絕,排了一個長長的隊伍將布政司大門堵得水泄不通。任原將王黼放在隊伍的末尾命他低頭站好,便無所事事的哼起小曲來。

    王黼等了片刻,不見有人招呼,不禁向任原問道:“壯士,我們這是作甚”

    任原哼哼道:“排隊咯”

    王黼詫異道:“排隊作甚”

    任原哼哼道:“排隊受審咯”

    王黼擡頭向前望去,只見隊伍有同樣是官差押解的囚犯,也有些相互撕扯着喋喋不休的百姓,甚至還有些覺着狀紙喊冤告狀的。王黼愣了愣,問道:“怎麼我這種身份的,也要與他們同堂策論”

    “策論什麼策論你是來受審的,是來聽從發落的”任原眼睛睜得老大,道:“我們家太史老爺最佩服國時龐統做耒陽縣令的那一段了因而老爺素來是將十天半月積累的公案選個日子一口氣打發掉今兒便是老爺開堂審案的日子,所以啊,你們這些犯了事兒的人都要排隊受審”

    王黼聽罷,驚得目瞪口呆。長長隊伍裏吵吵鬧鬧噪雜不休,他一個堂堂御史丞,竟是混在其與小小螻蟻並無兩樣。

    捱了足足一個時辰,王黼總算是捱到了太史昆的案前。他擡頭一看公案上的太史昆,居然已是目光遲鈍面帶傻笑。再仔細看去,太史昆的公案之上居然是擺着滿滿一桌酒菜,公案一側兩個師爺模樣的士,正諂笑一面恭維什麼英明神武,一面給太史昆斟酒敬酒。此刻的太史昆,分明是帶了七分的醉意。

    太史昆迷迷糊糊看了眼王黼,含糊道:“死囚犯了何事”

    王黼胸膛一挺,朗朗道:“趙佶輕佻,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諛,不可君天下爲社稷爲蒼生,是以吾等志士”

    不料,王黼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原一巴掌捂了嘴。那任原從王黼脖子後面翻出一個小牌,渾厚嘹亮答道:“回老爺,是通敵、弒君未遂兩項罪名”

    太史昆打了個酒嗝,道:“師爺,這死囚該當何罪啊”

    兩個獐頭鼠目的師爺異口同聲說道:“回老爺,該當凌遲”

    太史昆傻笑一聲,用酒壺當做驚堂木種種一敲,高呼道:“拖下去,凌遲處死下一個呃”

    任原道了聲喏,拖起王黼便向外走去。可憐一個王黼,早已是大腦一片空白。他原本設想着太史昆應該十分重視他纔對,他原本以爲太史昆聽了他的一套說辭應當惺惺相惜纔對,他甚至認爲太史昆應當看他御史丞的身份,會達成某些交易纔對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今日竟會這般窩囊的被判了凌遲的罪名。

    王黼集起全身的力量,殺豬般的嚎叫道:“憑什麼,你天京城的官,憑什麼判我大宋人的罪名哎哎放開我我有祕密告訴你”

    可惜王黼喊叫的聲音越大,那任原的腳步跑的越快,彷彿是害怕吵到太史昆而受到責罵一般。王黼第一句話喊完,他已是提着王黼跑出了布政司大廳,第二句喊完,已是跑出了廣場,句話喊完,已是拐入了一座陰森森的院落。

    院落裏,擺放了不少鍘刀砍刀,院子央還生長了一棵高大的歪脖子樹。那任原個頭極高,也不用梯子,伸手便能夠着歪脖樹探出的枝頭。他先是踮起腳尖在歪脖樹枝上栓了一個繩套,有伸手捉過王黼,將他的腦袋伸入了繩套。

    頓時,王黼明白任原是想要做什麼了瞧這個架勢,分明是要執行絞刑眼見着腦袋已經伸入圈套,任原即將要放手,王黼心裏一晃,立刻屎尿齊流,痛哭出聲。那任原聞見惡臭,痛罵一聲,頓時鬆開了手。王黼咯噔一聲被吊在半空,喉嚨劇痛,大腦膨脹,兩眼發黑,只是在朦朧,好似聽得一聲:“呆子錯了錯了快快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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