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傭兵 >一百二十八 週而復始
    一個一生要強的人走到身敗名裂這個份,也許死亡對他來也不是件壞事。腦海這樣想着,耶律骨玉心那股難以名狀的負面情緒平息了許多。畢竟這是一個自幼便與她一同成長的人,骨玉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會是愛情,而是同樣難以割捨的感情親情。雖然在人生最後的時刻,他只是給予了骨玉懷疑、嘲諷、乃至怨恨,但是在骨玉的心,他仍是一個親人。

    拂去口鼻的血漬,他的臉部表情還算是優雅,也許只有不諳世事的孩童與茫然無知的傻子,才能表現出那樣純潔的表情。骨玉扯了一面錦幡將他掩蓋起來,待到日後有機會時將他收斂入土,也算是盡最後一份情誼。

    此刻,曾經在大石手臂、後來又被骨玉奪去的卦盤,已經捧在了太史昆手。太史昆與柳葉兒兩個將卦盤正正反反端詳了個遍,也捉摸不透此物爲何能有遙控功能。這個世界有太多的道理不清楚,其實有些事情你經歷了,體會到樂趣了,也就可以了,固執的去刨根問底反而很煞風景。

    太史昆坦然一笑,放棄了用物理知識釋義神器的想法。他探出兩根手指捏御璽,輕輕的將它從卦盤取下。

    卦盤在太史昆的掌心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那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振動頻率,太史昆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骼彷彿成了一種介質,竟也是隨着卦盤的震動共振起來,並且將震動的的頻率由手部骨骼傳至腿部骨骼,最後傳到了腳下堅實的地面去。凝和殿厚重的地面似乎也受到了共振的感染,漸漸的由微弱到清晰,開始了顫抖。

    同樣頻率的顫動,放在卦盤身只是肉眼無法察覺的擺動,放在太史昆身是一個冷顫,而擴大到整座凝和殿、甚至是整座皇宮的時候,那就會是一場

    “轟”整座機關陣猛烈的搖晃一下,而後大陣再次開始運作。強大的離心力再次襲來,傭兵們一面努力克服着身體的不適,一面死死的壓制契丹人俘虜。

    這一次機關陣的運轉時間格外長,在往常正常的運轉,運行一次只需要息左右的時間,而這一次機關陣運轉的時間已經超過一百息了,居然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所謂外行熱鬧,內行門道。凝和殿絕大多數人只是懵然的忍受變陣時帶來的不適,而作爲機關高手柳葉兒,則是再忍耐的同時,還默默傾聽者機關運轉的聲音。

    終於,柳葉兒給出了她的運算結果:“昆哥哥,大陣在逆轉,而且就快要逆轉到初始位置瞭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大陣迴歸到初始位置後,整座皇宮就會重新升回地面”

    柳葉兒的話完不久,其正確程度就得到了印證。當機關陣的逆轉停息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凝和殿衆人只覺得雙膝好像突然被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再仔細體會一下,才發現是自身被凝和殿包裹着正急速升

    開封城乃是大宋的都城,是目前這個世界人口最多的、規模最大的城市。這樣一個城市,當然不可能只有幾千名皇宮侍衛駐紮。雖然眼下是多事之秋,大宋的軍隊剛剛經歷一次大洗牌,且過多的禁軍被調往太原、河北、梓州等地平衡與大同、天京城、西北軍的勢力,但是,開封府內仍然留守了司直屬大部分的兵馬。像是殿前司的二班四值金槍班、東西班、御龍直、骨朵子直、弓箭直、弩直,以及捧日、天武兩軍的廂軍馬,外加馬軍司、步軍司的龍衛、神衛共計廂軍馬,加在一起也有萬人的規模。更可況開封府裏東西作司、步驛、車馬遞等單位至少還有數萬廂兵服役,這些人都是常備武器、每年訓的,亦是不可視的戰鬥力量。

    皇宮沉入地下這麼大的事,當然蒙不過開封城內軍民內眼睛。事情發生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皇宮就已經被數萬名士兵圍得水泄不通。皇宮內的建築雖然已經沉入地下,但是高達九丈的宮牆仍然傲然屹立。在指揮官的率領下,士兵們很快就佔據了宮牆,並且在宮牆外搭建了許多高大的箭塔。

    對於開封府的最高軍事長官來,他們是知曉皇宮機關陣這碼子事情的。那些絕密的內部資料清晰的表明,皇宮之所以沉入地下是因爲來自皇宮內部的危機。而開封府的軍事指揮官所要做的是就是速速佔據城東甜水巷的觀音院,準備迎接帝駕。

    但是,軍事長官們在觀音院裏等待了很久,也沒有到皇帝的影子,而曾經皇宮的所在,如今只是一片花崗岩鋪就的超大空場子。面對這種局面,軍事長官們能夠做的事情好像也只有耐心等待。

    終於,在數日過後,皇宮的建築物又重新回到了地面從宮牆角樓瞭望塔處傳來的情報,皇宮凝和殿內存在大量並非皇宮侍衛的士兵於是,京城的軍隊充分顯示出其京師的軍事素養,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凝和殿重重包圍幾個衝在最前面的軍官很像就這麼將凝和殿的不明士兵一打盡,不過當他們清楚對手的武器後,他們只得勒令手下:停

    對手玩的是火器對手是天京城的人京城的軍官乃是這個世界消息最爲靈通的人羣之一,他們的絕大多數甚至還去天京城有玩過,他們的絕大數人,都在家偷偷收藏了幾把來自天京城的火器他們是一羣極有見識的人,如果你要他們回答出“這個世界最不想得罪的人是誰”的問題,那麼他們的答案毫無疑問的會是“天京城”這個字。

    皇宮立刻進入了一種相持局面。凝和殿是傭兵們的地盤,凝和殿外一百步方圓是無人區,而在往外的區域,則是裏層外層的佈滿了大宋的禁軍。其實兩軍僵持的解決之道其實已經很明白了:接下來該是兩軍最高首領會談的時候了。

    太史昆並不着急,因爲大宋的兩位帝王級人物趙佶、趙似此刻都在他的手。太史昆手有足夠多的底牌,因而他只要優哉遊哉的坐在凝和殿內等候對方的出牌就好。

    時間好像凝固一般,每一息的時間都是這麼難熬。可與此同時,時間又像是瀑布的一泓清泉,根本不理會片刻的寧靜,急匆匆的趕赴湍急的河流。兩方的士兵其實就是在這種極端的兩可環境下煎熬,一方面他們覺得這種沉重的氣氛着實令人度日如年,一方面他們又格外珍惜目前不用戰鬥的光陰。

    終於,在禁軍的陣營簇擁出一夥行色匆匆的人。他們那種煞有其事的勁頭,他們那種好像能夠代表全人類責任感使命感,不用,這羣玩意一定是大宋的官員了。他們沒有片刻停留,依然就走出了禁軍的區域,踏入那一片方圓百步的空白地帶。而天京城方面顯然也有着洽談的訴求,因而這羣官員又毫髮無傷的步入了凝和殿。

    這羣官員的絕大多數能夠來到凝和殿,實際也是受了許多委屈的。因爲今日有資格參與到談判團隊的人手最起碼也是省部級的,放到大宋,那就是最起碼是省六部樞密院御史臺裏面的頭臉人物了。像是那些副部級的二四司諸寺監等人物,則是根本沒有資格靠前玩的了。既然是省六部樞密院御史臺的頂尖大佬,那麼辦公的地點當然是大慶殿那一片,而機關陣運轉時大慶殿那一片兒的地位與監牢沒什麼區別。因而,這一隊官員的絕大多數,實際是與太史昆同一時刻陷入陣,在片刻之前纔剛剛解困的。

    官員們的素質果然是比泥腿子們強幾分,最起碼,他們懂得按照尊卑站隊。目前站在凝和殿的官員整整齊齊站好了隊伍,在這個隊伍,處於大隊之的官員實際是可以忽略的,因爲他們的出現只不過是面子工程,實際是沒有發言權的。在浩浩蕩蕩一大隊大宋官員,能夠得話的也就只有隊伍前端的兩人。

    左面一位,白髮蒼蒼,老態龍鍾。其面貌,至少也有七歲的年紀了。童貫及時的向太史昆介紹了這位老者的姓名生平此人,正是從新黨魁首變爲舊黨魁首的章惇。太史昆見了這位行將就木的老者,心亦是一陣嘆息。章惇此人都這把快要死的年紀了,還要搞什麼黨爭爲禍天下,到底是想要追求什麼呢

    右面一位四餘歲的年紀,他臉頰消瘦,脖頸、手掌等處亦是骨骼分明,可他的身卻偏偏顯得頗爲肥大。太史昆定睛去,才發現他原來是在朝服之內還套了一身鎖子甲。童貫附耳過來輕聲解,太史昆這才明白,原來這位便是歷史赫赫有名的軍法大家宗澤。

    原來宗澤此人雖然官銜地位,但是由於其兵法理論知識浩瀚,因而在大宋軍方里面是個很受尊重的人物。此次開封府告急,宗澤帶領幾千地方廂兵,從一千百里之外的登州府出發,卻是成爲了第一個到達京城的勤王軍隊。他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號召力,迅速成爲整個開封府殘留守軍的主心骨,他帶領這一種殘軍堅守開封府城池,硬是將女真侵略者擋在內城之外,從而避免了更大的損失。因而,在民心軍心所向之下,宗澤便成爲了目前開封府最高軍事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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