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三個人面面相覷。
溫粥從牀上下來,手足無措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房間裏高挑美豔的女人,表情很茫然。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祁思苑又“哎喲”一聲,美目望向祁慕,“她身上這衣服是你的?”
祁慕動也沒動,一臉漠然。
祁思苑紅脣微揚,眸光流轉間風情四溢,“真行啊祁慕,F家限量款你就這麼拿來給人家當睡衣穿?”
祁慕知道她是有心開自己玩笑,左耳進右耳出全當沒聽見,徑自走到溫粥身前,“雨停了,一會我給你打個車回去。”
溫粥點點頭,很乖巧的樣子。
祁思苑又是一笑,覺得眼前這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站在一起真是有趣得緊,青澀又莫名地和諧。
恩……讓她想再玩一會兒。
於是祁思苑撩了把長髮,“哎哎,別急着讓人姑娘走啊。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跟姐姐一起喫個飯?”
祁慕翻了個白眼,拉起溫粥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別理那個老女人,她腦子有問題。”
“兔崽子你說什麼呢?”
“誇你美。”祁慕頭也不回,帶着溫粥走了出去。
之前溫粥被突然出現的祁思苑嚇了一跳,又不明不白地被祁慕從房間拖出來,現在回過神連忙拉住他,“哎等等,我、我還沒洗臉刷牙。”
外面的浴室在施工,整個房子只剩祁慕臥室裏還有一個小小的洗手間。
祁慕扭頭看她一眼,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表情一瞬間變得僵硬,“那……你回去繼續讓她找樂子?”
溫粥哭笑不得,“她是誰?”
祁慕鬆開她纖細的手腕,靠着牆,聳了聳肩,“我堂姐,祁思苑。”
“哦……”溫粥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說:“那我還是先回去了。對了,你週末有空嗎?語文老師佈置的那個聽寫作業,我們得一起做的。”
祁慕眉骨微動,“聽寫?你不能自己寫?”
他平時作業都很少做,當然更不在乎這些浪費精力時間又毫無意義的事情。可是溫粥不一樣,雖然偶爾也會開點小差,可在學習上她仍然認真細緻得到了刻板的地步。所以當下表情就不太贊同,只是礙着好性子沒出聲。
祁慕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溫粥輕輕蹙起的眉讓他不自覺改了口,“那行,我週末有空,你來找我?”
溫粥愣了下,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改主意,卻還是鬆了口氣。
“那我到時候把地址發給你?”
“好,我到時候把身上這件衣服帶來還你。”
“成啊。”
她一直低着頭,所以並沒有看到,祁慕眼底一閃而過的壞笑。
溫粥走了以後,祁慕回到臥室。
祁思苑還在裏面,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見他進來,對他挑了挑眉,“交女朋友了?”
“不是。”
“曖昧中?”
“……”祁慕沉默了。
祁思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夠厲害的啊,關係都沒定下來就敢把人小姑娘往家裏帶?”
祁慕在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你就不能純潔點?沒那回事成嗎。”
“……滾。”
祁思苑嘖了聲,走近祁慕,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過呢我倒是想起來,你還沒談過,的確有夠純潔的。”末了,又補上一句,“喜歡就追啊,別慫。小姑娘白白淨淨挺漂亮的,那雙眼睛能迷死人。”
“行了,”祁慕心想我還不知道麼,而後打落她的手岔開話題,“你過來幹嘛來了?”
祁思苑“嘿”了一聲,“還說呢,你自己交代是不是住到爺爺那去了?”
“怎麼了?”
“還能怎麼啊,你住過去這房子不就空了麼,我自己住唄。”
祁慕頓了兩秒,吐出兩個字,“不行。”
祁思苑當場炸毛,“哈?喂喂祁少爺你搞搞清楚這可是我的房子啊!當初冒着被你爹我爸手撕的風險才借給你住的現在還不讓我住是幾個意思!!”
祁慕沒說話,只在心裏執拗地想不要就是不要。
房子空着就讓它空着。
有個人不是羨慕他嗎?那就讓她一直羨慕着唄。
被她羨慕的感覺其實還不賴。
***
溫粥在家附近的奶茶店坐了會,特地等許琴蘭去上班以後纔敢回家。她身上這件衣服是祁慕的,她怕母親看到會起疑心。
看着剛洗完溼噠噠還滴着水的T恤,溫粥默默走回房間,從衣櫃裏翻出兩個禮拜前被他親手丟掉的那件外套。
一樣的黑色,一樣的尺寸……一樣的主人。
溫粥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後來又會傻乎乎地撿回來。那一刻雖然心裏因爲他的動作而堵悶,可轉念一想這件外套是因爲她才被遺棄的……總之她搞不懂,也不想一直糾結,反正已經撿回來了。
可溫粥不知道怎麼還給人家,就一直放到了現在。
藏在櫃子的最深處,生怕媽媽發現。
現在,她又多了一件他的衣服。
她好像總是跟他的衣服過不去。
溫粥嘆了口氣。
這時,書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溫粥走過去看。
一則新短信,發信人是祁慕。
“到家了?”
“恩。”她回。
不一會兒,祁慕發過來:“週末上午十點,市中心那家謳歌KTV門口見吧。”
溫粥拿着手機愣了兩秒,KTV?怎麼又是KTV?他們要去那裏聽寫嗎?
“爲什麼在那裏?”
“還能怎麼,許瑞要坑我,在那裏組了個局。”
——我能不能不去了。
溫粥在編輯欄打下這行字,猶豫了下又一個個刪除,小臉都糾結得快要皺成一團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遲疑,祁慕很快又發了兩條過來。
“去不去給個迴應,我只有那天有空。”
“不過,你週末還真的不能不來。你有東西落在我家了。”
溫粥:?
下一秒手機震了兩下,對方直接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溫粥點開,一瞬呆住了。
竟然是她的校園卡!
她再三確認了姓名學號,又盯着旁邊那張照片看了半晌,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把校園卡忘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