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穎捂着嘴連連作嘔。
“安穎,你沒事吧”米德森捏着鼻子問。
安穎捂着嘴直搖頭。
“我們繞開走。”米德森看着安穎難受的模樣,只得出此下策。本來路途就遠,如果繞着走,恐怕到達還要晚上幾個小時。
氣味兒漸漸稀薄,安穎大口喘着氣“真不知道,骷髏國人是怎樣完成這項工作的。”
“傻瓜骷髏國人才不會幹呢”
“那一定僱了工人。”
“也沒有僱工人。”
“那誰來幹”
“你猜猜。”米德森又在拐彎抹角。
“難道是機器人”
“猜對了。你可別小看這些機器人,他們比人還聰明。到了小鎮,你就知道了。”
太陽又慢慢沉入沙漠,三個人飢腸轆轆,歪倒在沙丘上。
“只能在沙漠再宿一夜。”米德森望着天際,無限遐思。
長夜漫漫,人在飢餓的時候,睡覺都睡不香。安穎翻來覆去,久久難以沉眠。
睡不着,就坐起來數星星。小時候,爸爸出遠門了,媽媽就給她說等你數清楚天上的星星你爸爸就回來了。星星總也數不清,爸爸早晚都要回來。可是,現在她在怎麼數星星,爸爸媽媽也不會回來了。她想着爸爸媽媽,想着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情景,無論是酸甜苦辣,都再也找不回來了。
安穎抹了抹眼淚,重新躺下。
“爸爸媽媽”
安穎站在無盡的黑暗裏,呼喚着他們,可是,一遍遍地呼喚,竟沒有一聲回答,她感到無比的孤獨,像寒風中的一棵草兒。
安穎感覺身上暖洋洋的,睜開眼。陽光披灑,烈日高懸。她看看周圍,米德森和雷克沙坐在不遠處。
“我睡過頭了,你們也不叫我一聲。”
“你醒了。”米德森回頭看着她。
米德森站起身,走過來道“看你睡得這麼香,怎麼忍心叫醒你。”
“我們走吧。”安穎拍拍身上的沙子。
“看見那片綠洲了嗎”
安穎凝神觀望,天地交接處,臥着一條綠色的胖嘟嘟的毛毛蟲。
“再走三個小時,一定能到達小鎮。我們一定要大喫一頓,再好好洗個澡。”
他們想着這些,身上都有了一股勁,爲了這個小小的沒出息的目標,他們一定要堅持到底。
那條綠蟲越來越大,他們越來越渺小,終於走到它的身下。
進入綠洲約一里,便出現了街道。街道兩旁是高高低低的樓房,有貨鋪、酒吧、超市、餐廳、警局等等。這條街約兩公里長,街上人來人往,有很多其他星球的來客。
他們進了一家餐廳。
一個金頭髮胖子,瞪着綠眼珠,喊道“米德森老闆。”
米德森快步迎上去跟他擁抱在一起。
“吉姆,你越來越胖了。”米德森笑着打趣道。
這個胖子是這家餐廳的老闆。
“米德森老闆,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你在忙什麼”
“無非是到處亂跑做生意。今天專門來捧你的場。”
“咱們是老朋友了,這一頓我請了。”吉姆望向他的身後道,“快請你們的朋友入座吧。我要親自下廚爲你燒菜。”
三個人對上的所有的菜風捲殘雲。
在這條街上有一座三層黃色樓房,樓頂飄着骷髏帝國國旗,樓前站着兩名手握長槍的骷髏機器人。銀白的筋骨,血紅的眼珠。
三人從浴室出來後,徑直來到這座樓前。
米德森扔掉菸頭,用腳踩了踩,正要邁步向前,有人道“隨便亂扔菸頭,罰款五十宇宙幣。”
他低頭一瞧,一個低矮綠皮垃圾桶機器人,瞪着一雙特大的眼睛,右手捏着一個菸頭。
“我沒錢”米德森一臉窘相。
“沒錢,就把這個菸頭喫肚裏。”垃圾機器人插着腰,橫橫的。
米德森捏住那個菸頭,慢慢慢慢放進嘴裏,欲哭無淚。
片刻之後,他整整新換的西裝,神情高傲地走到一名骷髏機器人面前道“我要見約翰遜先生。”
那名機器人對他打量了一番,道“原來是迷德森老闆。你一定爲採購泉水而來,是嗎”
“是的。”
機器人伸出左手做着要錢的動作,“這年頭沒錢真沒法活。”
米德森苦笑不得,道“這次欠着,下次加倍。我有要事,請通容一下。”
那機器人冷哼一聲道“我可沒有人情味兒。”
米德森搖搖頭,垂頭喪氣地走回來道“這些該死的機器人居然要錢”
頭頂一艘飛船向大樓後面飛落。
“在大樓後面有一個停機場,從北半球到南半球,這裏是中途第一站。”米德森看着那遠去的飛船喃喃自語。
“去看看神泉吧”安穎道,“我想看看那是怎樣一井泉水。”
“跟我走吧。”米德森在前帶路,沿着街道而行,在第一個十字路口,左拐,走了約一里,出現一個三層穹頂樓房。
“這個綠洲原來巴掌大,骷髏國人來了以後不斷植樹造林。現在都有半個聖亞堡大了。”米德森滔滔不絕。
樓房四周到處都是小動物,他們臥在那兒,閉着眼睛,好像在一死抗議骷髏國人奪走共有的那井泉水。
這些小動物多爲鼠類,個頭跟貓一般大;還有大一點的白毛熊,瞪着一雙黑眼珠,咕嚕咕嚕轉,紅鼻子像染過一樣。米德森說,這些小動物有十幾種,生活在沙地下面,靠食沙漠蟲爲生,一個月只喝一次水。沙漠裏沙漠蟲氾濫,如果你用手挖開沙子,就會看到很多它們的身影。有一種沙漠蟲,個頭有大人拇指指甲蓋大小,是食肉類蟲,成羣的蟲子如匯成的溪流,所經之處,無一生還。它們能很輕易地鑽進肉皮裏,讓人或動物短時間內千瘡百孔。
安穎聽着後背發涼,心中懼意陡生。
“不用怕,這種蟲子隱藏在沙漠深處,你不犯它,它也不犯你。”米德森忙給她壓驚。
安穎想進到樓房裏一觀,可是門口站着四名骷髏機器人。他們紅色的眼珠,人體骨架的身體,讓來訪者望而卻步。
米德森好像看透了安穎的心思,笑着道“放心,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一個星球有一個星球的不同。這個星球竟然有讓人永生的泉水。安穎來到這裏,並不覺得是倒黴,反而覺得很幸運。因爲她懂得,在一場場磨鍊下,才能讓心中的希望之花開得更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