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戈紅着眼,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鼻息間全是媽媽的味道,溫暖的讓人心酸。
汪馨從嚴戈的懷裏擡起頭,她握着嚴戈的手,感受着她的孩子從一個弱弱少年已然變成了硬朗的青年。十多年了,作爲母親她終於將自己的孩子抱在了懷裏。
“傻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那麼多年”
汪馨說着說着眼裏的淚水便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都怪媽媽”
嚴百川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一個小孩一樣縮在孩子的懷裏已經哭成了淚人,縱使是鋼鐵般的軍人也被自己的女人的淚水化成了繞指柔。
“別哭了。”
嚴百川輕輕的將汪馨從嚴戈的懷裏抱出來,緊緊的將結髮妻子摟在懷裏。
“別哭了,傷了身體就不好了。那麼多年,都怪我。”
嚴百川白了一眼嚴戈,語氣裏一片無奈。
“還愣着幹嘛,趕緊陪你媽媽進去喫早餐啊。”
這個沒眼力見的傢伙,真不知道平時在部隊是怎麼和人相處的,這臭脾氣,也怪不得在商場上被人擺了一道。
唉,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嚴百川嘆了口氣,抱着自己的妻子走在了前面。
安心推了推嚴戈,“還愣着幹嘛,汪姨一直盼望着你能回來。”
“嗯。”
即使是久別重逢的親人再次相遇,嚴戈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太好。
安心跟在他的身後,心裏着實不忍心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你想好了嗎真的要這麼做嗎”
嚴戈沒有回頭,他輕輕拍了拍安心的手。
“放心吧。”
安心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覺得他的背影似從未有過的孤寂,這一次就算有她在他的身邊陪着,也掩蓋不住他落寞的神情。
“她是一個軍人的妻子,也是一個軍人的母親,她懂得這世上最刻骨銘心的離別,別擔心”
安心聽着嚴戈囔囔的細語,他說的別擔心不僅僅是在寬慰她的心,其實更多的也是在說服自己吧,畢竟這對一個母親來說真的太殘忍。
飯廳裏燈火通明,即使現在不過是凌晨五點,屋子裏也早已是人來人往,桌上的早餐不算豐盛,一鍋白粥,配上些精緻的小菜也就成了一天裏的第一頓飯。
汪馨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嚴戈,侷促的擺弄着桌上的早飯。
“你爸這兩年身體不太好,醫生叮囑他要喫點清淡的”
說着便拉過嚴戈的手,拉開凳子催促着嚴戈喫飯,回頭又對着安心慈愛的笑了笑。
“你這壞丫頭,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家臭小子的啊,都沒聽你提過。”
嗯安心疑惑的看向嚴戈,明明那次在嚴可的宴會上
嚴百川一臉緊張的看向安心,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安心不要露出了破綻。
原來汪姨並不知道在那場宴會中猶如天神般救他們離開水火之境的軍人就是嚴戈。安心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如果汪姨知道,那天中槍的人是他的兒子的話,不知道她得心疼成什麼樣子了。
安心理了理臉上的表情,露出甜甜的笑,撒嬌的跑過去搖着汪馨的手臂。
“我的好汪姨,我這不也是跟他回來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您的兒子嘛”
“哈哈,你們倆啊還真是有緣。”
汪馨聽着安心的話,不由得樂開了懷,雖說兒子常年不在她的身邊,但是關於兒子的婚事她還是特別在意的,安心這丫頭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姑娘品性是什麼樣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她真的能成爲他們家的媳婦,對嚴戈那小子來說確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於是乎汪馨拿出了12分的熱情,熱絡的挽着安心的胳膊。
“來來來,都愣着幹什麼趕緊入座喫早飯了。”
整個桌子上大家一片歡樂融融的樣子,嚴戈扒了兩口飯,便將筷子放在了桌上。
“怎麼了是飯菜不合口嗎我讓阿姨再去做一點。”
“媽,不用。”
嚴戈出手拉住了要起身的母親。緩了緩神,安心看到他一臉猶豫的模樣。
“爸媽,我今天回來是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汪馨和嚴百川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安心。
這兒子多年不回家,一回家就帶來了安心難道說
想到這兩位老人的臉上都不由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你別說讓媽媽猜一猜。”
汪馨一臉幸福的看着安心。
“你是不是想說,準備把安心帶回家,當我的兒媳婦啊。”
“嗨,不愧是我的兒子這不聲不響的就把我們漂亮的安心帶回了家,有魄力”
啊
安心羞紅了臉,卻不知道該怎麼和兩位老人解釋,只好羞澀的擺了擺手,用手推了推嚴戈。
“媽,不是的。”
嚴戈也不忍心打破爸媽的期待,可有些事情即使註定了結局是悲傷的,這一刻也不得不說出口。
“把你也知道最近地下兵城的情況”
嚴戈沒有點破,畢竟桌上還坐着他的妹妹和母親。軍隊裏出了叛徒的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纔好。
嚴百川聽到嚴戈提起地下兵城的事情,臉色不由的沉了下來,聲音裏已經有了一絲怒意。
“在家裏就不要說公事了。”
聽着父親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嚴戈也沒安靜。
“我這一次”
“夠了,我說了在家裏不要說公事”
嚴百川“啪”的一聲將筷子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怎麼了,怎麼兒子剛回家你就和他發那麼大的脾氣。”
汪馨見不得丈夫對兒子那麼粗暴,不悅的皺起了好看的眉角。
“你這個好兒子,他巴不得回來把我給氣死了。”
“伯父”
嚴百川罕見的擡起手指向了安心,“你就容着他胡來”
“到底怎麼了”
汪馨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嚴嬌嬌見母親一臉焦急連忙走到她的身後,拍了拍母親的背。
“爸媽,你們就當我這個兒子死了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汪馨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她的兒子多年不回家,一回家便說了這樣的話怎麼能不叫她寒心。
“媽,我首先是一個軍人,嚴戈是嚴百川的兒子一旦被不懷好意的人暴露,等待我們嚴家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所以你就要讓我們對外公佈你死了是嗎”
嚴百川紅着眼望着自己的兒子,當年他把他送去雷霆是不是錯了。
他一輩子征戰沙場,有太多委屈不得不給自己最親愛的人受着,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啊。
嚴戈隔着圓桌看着自己的父親,這是他的父親,也是他的領導,他們都有同樣的身份,中人
“首長,雷霆嚴戈等待您的指示”
嚴戈忽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身板筆挺的站着,右手指尖緊緊抵在太陽穴上,這個軍禮或許是嚴百川戎馬生涯裏最不願受的一個軍禮。
安心心疼的將汪馨抱在懷裏,“汪姨”
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顆受傷的母親的心靈。
嚴百川怒視着嚴戈,“你給我滾,滾出老子的家”
“我看他敢不敢滾”
“媽”
嚴嬌嬌看着暴怒的母親,她從來沒見過母親這樣
“嚴百川,就是你這個態度,才讓我們的兒子和我們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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