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鐵柵門上的小屏幕再次開始滾動起來,即將選定白大的第三輪對手。
隨着滾動的停止,屏幕上的那道大身影卻是直接引起觀衆們的一片譁然。
咔咔咔
鐵柵門緩緩打開,這次傳出的腳步聲,比剛纔污變棕熊的腳步聲更爲沉悶,也宣示着腳步主人的噸位和力量。
一道巨大的身影跨出了鐵柵門,幸好鐵柵門的大小也足夠,否則還容不下這龐然大物的進出。
丁子衿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類型的污變獸,只覺得白大的運氣有點背。
先是難纏的污變灰狼,後來又碰到臨場污變加劇的污變棕熊,這次居然還直接來個污變象
在污變獸中,象類基本穩居戰力排行的第一寶座,原因無他,那巨大的體型和壓倒性的力量,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可以碾壓大部分的生物。
若是像妖怪一樣給每一級的污變獸劃分戰力評級,那麼污變象必定是在統治級
統治級即代表着同等級無敵的存在
這隻進入比賽場地的污變象通體爲灰黑色,一雙耳朵低垂着,有着一雙短小的象牙,晃動那條几乎拖到地上的、柔韌而肌肉發達的長鼻緩緩走出了通道。
雌象並沒有一對發達的長門齒,所以只能藏在嘴脣中,通常只有雄象才能露出一對長而堅硬的象牙。
但是在污變之後雌象卻是擁有了一對可以外露的象牙,只是相比同年齡、同體型的雄象,顯得精緻和短小。
靈氣還未出現之前,在大自然界,大象除了人類外並無其他天敵,但卻因爲這對威風的大長牙而屢屢招至殺身之禍。
其實失去長牙的大象不一定會死,因爲大象的長牙可以將其劃分爲兩部分,外露的部分佔據了整根長牙的三分之二,這三分之二的組成是牙釉質,裏面並不含有神經。
象牙外露的部分就像是人類指尖的那部分白色指甲,即使剪斷了也不會感到疼痛,更不會危及生命。
不過從盜獵者手中繳獲的象牙卻往往是空心的,而這空心部分其實是埋嵌在大象頭骨中剩餘的另外三分之一的長牙,而這部分長牙卻連接着大量的血管與神經。
因爲盜獵者在利益最大化的趨勢下,往往會取出整根象牙,這就需要將大象的面部用刀砍開,才能將剩餘的三分之一象牙取出。
但更爲殘忍的是,盜獵者在取象牙的過程中,有些生命力頑強的大象甚至還沒完全斷氣,其臨死前所承受的痛苦,即使聽聞者只是稍稍一想也會覺得不寒而慄。
或許那些樂忠於收集象牙製品的人,會覺得自己手握陸地霸主的屍骨,就相當於戰勝了這陸地霸主了吧。
這樣自欺欺人的論證彷彿雖然看似十分的可笑,但這世界上卻偏偏有着這種樂此不疲的傢伙存在。
看着屏幕上的身影,丁子衿不禁回憶起了關於象類的這段歷史,或許並不能說是歷史,這種以象牙作爲裝飾的行爲現在依舊存在,只是方式稍稍轉換了一下罷了。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人會這樣殘忍的取出普通大象的這對長牙,更不會將主意打到與人類友好相處的象類妖怪上。
因爲在這人類與妖怪和諧相處的時代下,這種以妖怪殘骸彰顯高貴的行爲並不會引以爲榮,反而會爲人所恥
因爲對於人類來說,妖怪是夥伴
凡是心中尚有一點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將夥伴的殘骸作爲這種可有可無的裝飾。
但是現在卻會將眼光投到了污變象那對更加雄偉強健的象牙上,因爲污變象依然佔據着它陸地上的霸主地位,將那對污變象牙作爲自己的戰利品,並沒有人覺得不妥。
因爲污變獸是人類的敵人
雖然丁子衿也曾疑惑過,爲何象類妖怪的象牙不能取,而污變象的象牙反而受人推崇。
思來想去,得出的結果,或許只是因爲妖怪選擇站到了人類的這方,而污變獸卻站到了人類的對立面。
丁子衿或許會因爲其臨死前的痛苦心生悲憫,但那只是對一條生命消逝的悲傷,而不是對人類充滿敵意的污變獸的同情。
因爲雙方本就不可能平和的在一起生存,二者之間終將有一方會滅絕,丁子衿自然希望最後是人類取得了勝利。
相比人類奪取象牙的殘忍行爲,動物間的相互捕獵只會更加兇殘。
海狗會強暴企鵝後再將其喫掉;鬣狗捕獵時會直接撕裂獵物的肛門,掏出它們的腸子,然後羣起而上活生生的啃食,而獵物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點一點的分食;而雄獅爲了讓雌獅進入交配狀態,爲自己產下後代,會偷偷咬殺不屬於自己的、雌獅所生的幼崽。
甚至那些動物連殘忍這個概念都沒有,因爲這對它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本該如此,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因爲殘忍這個概念,是人類數千年文明的積累、發展所沉澱下來的道德觀念,是用來對抗基因中那殘存的獸性而出現的,只有擁有了道德文明的人類才能真正和那些動物區分開來,否則只能算是智慧程度發展較高的高級動物而已。
所以丁子衿看不慣某些人在污變象還沒死亡的情況下,特意血腥地取出整根象牙,並拍下照片、影像,以此宣誓自己強大的行爲。
這種凌駕於其他生命之上而覺得快樂的行爲
或許文明社會對待其他生物最合理的態度,應該是:“給個痛快,不要虐殺。”
這也是當一個物種進化到一定層次後,才能對生命所展示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