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那邊查到的只是表面，工人是從保護設施不完善的吊車上墜落。
是公司的責任，也就是樊亦的責任。
公司已經派出了律師去交涉。
再加上死者的家屬也一直在鬧。
人們都在站在可憐人那邊的。
一時間，網上掀起了對樊亦進行討伐的熱潮。
夏麗媛也得到了消息。
這天晚上，她打來了視頻。
“網上到底怎麼回事小亦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啊”
俞昇嘆了口氣，一一回答，“那件事有隱情，她這幾天沒什麼大問題，解決辦法也已經有了。”
“小亦呢”夏麗媛沒有在鏡頭裏看到樊亦。
“她在洗澡。”
剛說完，浴室門一響，樊亦穿着睡衣，盤着溼頭髮走了出來。
“媽的視頻。”見她詢問地看過來，俞昇跟她解釋道。
樊亦走到牀邊坐下，看着鏡頭，打了聲招呼。
“沒事吧，小亦”
“沒事，事情我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網上的話你就別看了，反正也不重要。”夏麗媛安慰她。
樊亦笑了笑，其實她不看也知道。
無非就是罵她的話，對於鍵盤俠的戰鬥力樊亦還是知道的。
“趕緊去吹頭髮吧，不然感冒了。”夏麗媛看到她頭髮還在滴水。
“媽晚安。”
掛了視頻，俞昇牽着樊亦走到梳妝檯前，給她吹着頭髮。
“我明天要去公司一趟。”
俞昇動作一頓，沒有說話。
“大山送我去就行了。”
俞昇默了一會，“什麼時候纔可以公開”
樊亦擡眼看他，“會公開的。”
“我不想再在你有事的時候，不能和你站在一起，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
“什麼叫旁觀者啊，你可以陪着我啊”
“可是我想光明正大的，不是像那天一樣，只能躲在車裏，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記者面前，和你一起。”俞昇暫停吹風機。
“可是現在公開，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現在還可能連累到你”
“我怕被你連累嗎難道我就連保護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沒有嗎”
樊亦皺着眉看他，“你今天怎麼回事”
“我想問問你怎麼回事，就照那天在警局的時候說，我都要下車了，可你呢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想讓我下車”
他伸手撫上她的眼睛，“這雙眼睛裏，全是抗拒。”
樊亦聽着，忽然紅了眼眶。
“可是我真的很怕，這次是出了人命不是小事，我怕會連累到你”
“我不怕，我就怕不能和你站在一起。”
“我總感覺，在你心裏就沒有我這個丈夫，你出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來找我丈夫幫妻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樊亦楞楞地望進他的眼裏，突然垂下頭。
“你想公開的話，那就公開吧。”
俞昇拿着吹風機的手猛地用力，“又是這樣”
“明明是不想做的事情，每次都假裝跟我妥協，可我卻捨不得強迫你一星半點”
樊亦沉默。
俞昇呼了口氣，繼續給她吹完頭髮。
放下吹風機，俞昇拿着睡衣出了臥室。
次臥浴室，俞昇站在花灑下。
他是想逼逼她，不能每次都是這樣。
這樣他們真的可以長久嗎
俞昇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懷疑。
他也不確定。
他怕他一直堅持着跟她妥協，什麼都由着她，怕哪天她就任性地要走，怕他攔不住她。
樊亦失神地坐在梳妝檯前，楞楞地看着鏡子裏的人。
看着看着，眼淚就那麼流下來了。
外面一直沒有聲音，俞昇也一直沒有回來。
她木木地站起身，邁着機械的步子朝牀邊走去。
她上了牀，自己給自己蓋了被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她又翻了個身，面朝着旁邊空空的那個位置。
這邊，俞昇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動靜，等了很久什麼也沒等到，反而從陽臺上看到隔壁的燈滅了。
他嘆了口氣，平時煥發的輪廓此刻顯得異常頹喪。
樊亦失眠了，她楞楞地睜開眼。
手伸到旁邊，沒有一點溫度，那個人一晚上沒有過來。
她那個時候就聽到了隔壁開門的聲音，還有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
他走了，沒有來叫她起牀，沒有早安吻。
樓下，餐桌上也是空空的。
連一條留言條都沒有。
她突然覺得眼睛很澀，眨了眨眼，她出了門。
大山還在，這倒是讓樊亦有些慶幸。
車子直接開進了車庫，樊亦從地下負一層坐上了電梯。
中途有員工上來，原本有說有笑的他們在看到裏面的樊亦時，頓時歇了聲音，安安靜靜地站在電梯裏。
小王詫異地看着從電梯下來的樊亦，跑着迎了上來。
“樊總，您來了”
樊亦沒有看她，直接進了辦公室。
她來公司的消息沒一會就傳開了，上面通知她要去開會。
會議室，眼尖的人都發現今天的樊亦周圍籠罩了一層不平常的氛圍。
“樊總，現在所有的輿論都指向了你，工地那邊也開不了工，這個損失可不少啊”
“別說你之前說的一億了，現在可是連一百萬的收不回來了”
“還有天公司的股市幾乎跌停，股價一降再降，最多半個月，公司就得宣佈破產了”
孫浩現在很後悔，後悔跟她打了那麼一個賭。
比起這些事，樊千海和樊軻倒是更關心樊亦本身怎麼樣。
但現在在開會，也不好直接問。
“一週。”
“什麼”
“給我一週時間，公司一切都會回到正軌。”樊亦面無表情地說道。
“樊總打算怎麼做”還沒等孫浩拒絕，封衛國就先問出了口。
封凱在一旁皺起了眉。
“別管我怎麼做，一週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迴歸平靜。”
“說的輕鬆，你知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影響有多大公司成了工商局的重點監管對象，以後就算是想翻身，想搞個什麼項目，可沒以前那麼順利了”孫浩拍了拍桌子，指着樊亦大聲指責。
樊亦淡淡擡眸，眼裏神色很淡地看着他。
“這個就不勞孫總關心了，反正孫總也談不了什麼項目，工商局那邊兒孫總更搭不上什麼話。”
“你”孫浩黑着臉看她，沒想到她都這般境地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賭他。
樊亦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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