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三千六百年,恰逢藍血爀溯日,百年一遇,陰陽交匯,海水避退,餘崖現,戰起

    “叩叩叩”

    房門輕響。古老的世族大廳內,沒有一絲鮮活氣兒,沉重而又乏味。

    “進來。”黑暗中,一老者嗓音低沉有力,不帶一絲的情感,猶如這老宅,威嚴屹立。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順着門縫兒,吹進一股涼涼的晚風。一玄色長袍的男子,腳步穩健,面色有些沉冷說道:“稟族長,一子一女。”

    一子一女老者眉頭緊皺。龍鳳呈祥之兆。若是平時,那定是喜事,昭告各方。怎的偏偏,偏偏就是今天

    “命數。”那老者重重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照規矩辦吧。”

    規矩,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已經決定了兩個嬰孩截然不同的命運。同宗同姓同日生,卻不同命。

    玄袍男子得了命令,腳步踟躕,猶疑了一下,轉身離去,但才走兩步,卻又迴轉過身來繼續說道:“族長,三爺說了,願擔起終身監管之職,但求留那女嬰一命。”

    留命談何容易“按規矩辦。”黑暗中,老者低沉的聲音再次強調,語氣異常堅定,不容許任何質疑。

    規矩,這便是規矩。遵循了數千年的規矩。只爲守着一個誓言,一個詛咒,一個無法逃脫的命運。

    爀溯日,五大家族所降生的女嬰,皆要處死。

    片刻之後,大廳內又恢復了平靜,陰冷的房間,並未掌燈,只是透過窗櫺,灑落一地月光。相約百年,藍血之月。妖冶的顏色撞擊着大地,血與藍的碰撞,塵埃落盡,註定將是一片血染。

    這裏,乃是無數辰星中的一顆。修仙成神,是衆人的渴望與追求。與旁處不同,這裏天有二月,藍血兩月交替出現,唯獨百年才能一遇,藍血爀溯日,雙月當空,引發巨潮,海中一島可現。如此奇景,卻是帶來無數的死亡。

    十四年後,距離上次爀溯日已是十四年。那片血染之地再次沉入海底,歲月沖刷,一切又漸漸歸於平靜。

    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陽武大陸西羅城雲家

    “你可打聽清楚了”

    雲家某處破敗的小院兒,兩少年蹲在角落,一邊摳着牆皮子一邊小聲嘀咕着。

    “打聽清楚了,我可聽得真真兒的。小墨哥,就這個月。”一個穿着灰藍布褂的少年,方臉小眼睛,很是自豪的說着。

    “那就好,這事兒辦的不錯。”聽了這話,墨羽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方臉兒少年一聽墨羽誇獎,小臉兒得意的揚了起來,可一想到昨天的遭遇,揚起來的方臉兒又耷拉了下來,很是委屈的嘟囔道:“爲了小墨哥,我昨天可好一頓被齊大娘使喚,那麼大的水缸,我足足挑了七缸呢。”

    嘴角的笑,慢慢斂去,墨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方臉兒少年,問道:“后街的齊大娘”

    “對啊,除了她,還有哪個齊大娘”

    墨羽一拍額頭,惱恨的說道:“后街的齊大娘她的話能聽麼每天從她嘴裏放出來的消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有哪個是真的就上個月,她還與我說那羅月兒要娶第三房夫君,到時候要帶我一塊兒去討杯喜酒喝。就這些也就你信,爲了這麼個假消息你還給她挑了七缸水,你是不是傻。”越說越激動,墨羽跳起來狠狠的點了一下方臉兒少年的額頭。

    那少年聽着,也將信將疑,摳下來一片牆皮子用手指碾了碾,有些含糊的說了句:“其實,有的時候齊大娘的話,還是挺可信的。”反正他是信的,這些消息可都是他用勞動換來的,七缸水,滿滿的都快溢出來的七缸水,就衝這,他的消息能是假的麼

    無論這事兒是真是假,好歹是一份希望。墨羽決定,還是去一探究竟。

    西羅城只是一個偏僻小城,若無重大節日,夜裏總是沉靜的讓人害怕。果然,整個西羅城彷彿都睡過去一般,街上除了三兩個隨風盪漾的燈籠,再無其他。

    就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也裏,街角處,似有動靜,一團黑影閃過,轉瞬間便消失在了陰暗處,一切如舊。

    墨羽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扯下斗篷,遠遠的看向陶然居,暗道一聲:是真是假,明日便可見了分曉。

    陶然居乃是西羅城最大的客棧,身後老闆是誰墨羽也不清楚,也懶得打聽。但凡有些頭臉的人物來西羅,必會留宿在此。

    守株待兔一向是她的強項,而這裏,她也是就輕駕熟,來了不止一兩趟了。

    墨羽,無父無母,寄住在西羅城外祖雲家,從小便有人告訴她,她是個外人,她是雲家最大的恥辱。

    在雲家,她可以說是一個相當特殊的存在,主不主,奴不奴,就連最低等的下人都可以隨意呵叱她。有些人在譏諷她時,更願意喊她一句表少爺。這並不是什麼敬畏,而是,對她身世的嘲諷。

    墨羽不願,她不願就如此活,她要找到自己的根,她要知道自己是誰。

    明日會有她想要的消息嗎墨羽暗想着,再次將斗篷披上,身形一晃,急速奔向陶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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