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言庭君睜開眼時已經日上三杆。
咂咂仍舊發脹的腦袋,言庭君喚進小廝。洗漱過後,言庭君坐在桌前,手裏端着一碗細細的米粥,一邊小口啜着,一邊問話。
“我們昨日飲了多少酒腦袋這時候還疼着。真是要命了”
言庭君的長隨耷拉這眼角,終於找到了抱怨的機會。
“公子昨日可是和裴大人喝了好多的酒。裴大人帶來的那罈子露白喝完了,還命我等從酒窖裏擡出來不少。”
“不少”
言庭君一下子酒醒大半。粥也顧不得喝了。雙目圓睜瞪着自己的長隨。
“我不是隻命你提了兩壇醉春風出來”
言庭君的反應有些嚇人,那長隨囁嚅道。
“可是可是後來也是公子命我去酒窖提了三壇暮歸、兩壇君莫憂啊”
“暮歸君莫憂”
言庭君的聲音不由拔高。將那長隨嚇得夠嗆,趕緊甩鍋。
“這是,這確實是公子親口吩咐的啊”
他知道言庭君有多愛酒,“暮歸”和“君莫憂”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言庭君平日裏自己都捨不得喝。一夜之間都折騰完了。這長隨十分理解主子爲何如此失態。
言庭君估計着可能昨日自己喝多了些,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讓那病秧子攛掇着拿出了好酒。想及此,言庭君不由得在心裏將裴司省罵了個狗血淋頭。病秧子不地道,就這麼將自己最好的酒颳了個乾乾淨淨
不過好歹最後進了自己的肚子,言庭君雖然痛惜美酒,但也不是太難過,只是心中腹誹着。
突然想起什麼般,那長隨眼睛猛地睜大。
“對、對了公子,那些酒也不是都喝完了。”
言庭君聞言精神一振。這意思是還有留的了
“剩了一罈君莫憂”
剩的竟是“君莫憂”麼哼,還算他裴司省有點良心。
言庭君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還沒有勾出來,就聽長隨繼續說道。
“不過,那壇酒被裴大人提走了”
那壇酒被裴大人提走了
被裴大人提走了
提走了
走了
了
言庭君狠狠閉上了眼睛。
長隨知道言庭君此時已經在暴怒邊緣,趕緊將自己的干係脫個乾淨,繼續說道。
“裴大人帶走了最後一罈君莫憂,還特意讓我轉告您一聲。說那酒他就拿走了。”
轉告拿走了
言庭君額頭的青筋不由突突跳了起來。
“下去”
不需要第二聲,長隨趕緊撩起衣襬,嗖得一聲不見了蹤影。
良久,言庭君的院子裏傳出一聲怒吼。
“裴司省你個王八蛋你等着老子將你的酒窖搬空吧”
吼完之後,言庭君大馬金刀地坐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酸澀的口津和頭痛,乖乖端起了桌上的粥。
經過一番折騰,粥的溫度此時剛剛好。言庭君大口大口嚥着粥,間或夾一兩口爽口的小菜。
不知想起什麼來,言庭君突然臉上繃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笑過後,言庭君才繼續將剩下的半碗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