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過葡萄糖了，死不了。喫過飯就不暈了。”
“.......”
“媽，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你怎麼會有錯呢。”
向小園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沒有看女兒，只顧着手上的活。
......
”媽，我不該考低分，更不該和您和爸吵架，還差點出事，讓你們擔心。”
“嗯......”
向小園沒有回答，只是哼了一聲。
收拾完了東西，向小園便走出病房。
馬鬧穿着拖鞋跟了出去。
“你跟着我幹嘛？”
“媽您去哪？”
“你白阿姨要來陪牀。你現在活了，屁事沒有，我覺得再在讓人來不合適，得趕快給人打個電話吧。”
“啊？把叔叔阿姨也驚動了。”
“何止啊！都去報案了。你這尊佛大着呢。”
“......”
“媽，那我爸呢？”馬鬧。
“家裏，睡覺。”
“.......“馬鬧徹底無語了。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馬鬧裝出一副很喫驚地樣子說：“啊？他怎麼把您一個人丟在這兒，自己跑回去睡覺。”
說完這句話後，馬鬧在心中暗暗給馬化雲道歉，對不起了爸，現在只能拿您當藥引子使了，我媽再這麼下去，咱家仨人都得瘋。
向小園聽完這話，直接停下來，壓着聲音朝馬鬧大罵。
“你聽聽，你自己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你這個兔崽子！你爸爲了你！從早跑到晚跑了一天，昨天下班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是是是！我那話就不該說，您打我，罵我都成。”
“他早上去教育局，幫您複查成績，結果人家說，考卷信息沒問題！成績覈算也沒錯！然後，你爸中午開着車滿大街找你，你說你，考成這樣，我也只能認了......咳咳......咳咳還敢跑出去！“
“誒呦！您慢點，慢點！您慢慢罵，我這次堅決不跑了。“
“去去去！別扶我，一個人亂跑出去，手機也不帶，差點被人販子拐走......“
“您悠着點，悠着點，我這不回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先喝口水，順一順，順一順。”馬鬧一路小排跑回房，屁顛屁顛接了一杯水，又跑出來送到向小園手裏。
向小園喝了口水，卻像是喝了口汽油，壓抑了整一天的火，噌噌噌往上直竄。
她繼續罵道：“要不是，那地方不遠處就有個治安亭，剛好有警察巡邏，我真的不敢相信，後面事情會怎麼樣！”
“你知道那地方附近爲什麼警察巡邏嗎？就是因爲總有女大學生莫名其妙在那裏被拐的，好幾個了！”
“哦！是嗎，是嗎？我說那些人販子怎麼溜得那麼快！”
“你還嘴貧，一個女孩子，沒臉沒皮！你爸接到電話！差點犯心臟病了！你這是要把你爹媽氣死是不是？你到底和我們，有什麼仇怨啊？小討債鬼啊！小討債鬼！......“
馬鬧連連認錯，心中十分自責，當時以爲自己一走了之，便能不傷害父母，沒想到事情最後會發展到成這樣。
“你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你還當我是你媽嗎？你是我祖宗！有什麼事，天大的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跑出去，算了，你被人拖到深山老林纔好呢！誰管你？誰願意管你啊？”
“我錯了，媽。您得管我啊，您得管......”
向小園的情緒終於被引爆了！聲音越來越大連罵帶打。
“你倒好嘛，還還有臉訓斥你老子！跟我套什麼近乎？白眼狼，白眼狼......”
終於向小園也大哭起來，馬鬧扶着自己的母親，任其打罵，也沒有還手，向小園哭鬧了一會，在護士聞聲趕來前，就停了。
這一頓大吵終於把向小園鬱結在心中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
......
打完電話，向小園又重新回到病房。
“媽！還生氣嗎？”
“睡吧！再休息幾個小時，一會天亮了，你爸就來接你了。”
“媽？”
“不氣！你說，你考成這樣我能不氣嘛！囉嗦！”
“誒呀！媽，我說過幾萬次了！我真沒這麼想。我也不知道！您就理解成，考試時睡着了吧！”
向小園聽馬鬧還是這麼解釋，便不再吭聲。
“您要是不信，我也沒招，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做了個怪夢，您聽過，"到鄉翻似爛柯人"...還有...’黃粱一夢‘......還有......“
“行啦，行啦。“
向小園揮揮手打斷，不想再聽一遍那些離奇的故事，看來自己女兒還是不願意對自己吐露實情。
“您這表情，搞得像我故意騙您。您實在不信，明天出院前可以讓我爹給我掃個核磁共振，是十九八九，看看我這是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天天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也不知道隨了誰！”
向小園說完，又看了看女兒。
馬鬧一臉認真的樣子，乖巧地坐在病牀上。
向小園看她這副樣子，也有幾分懷疑，自己似乎在很久之前，自己聽父親這樣評論過母親，那時候還沒有弟弟。
“那去吧！全部檢查檢查也好。”
“啊？行吧。”
馬鬧也想知道自己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既然有機會，那就徹底檢查一遍吧。
“鬧鬧！我跟你商量個事行吧？”
馬鬧心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什麼？”
“你有沒有考慮過去國外念大學？”
馬鬧心下一喜！要說自己沒考慮過那估計是假話。
班上有好幾個同學很早就開始準備國外的本科申請了，現在都在收拾行李了，只是自己家裏條件她很清楚，本科四年對自己家壓力還是大了些。
她本打算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爭取研究生再出國深造，學習時間短費用也會少一些。
要是念博士就更好了，博士拿工資啊，但想這些還是太遠，在任何國家的博士學位都不是那麼好拿的，不禿頭或者扒層皮就想讀下來，那是不太可能。
“誒！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向小園拍了拍馬鬧的肩膀。
“那當然好啦！”
然而她轉念一想就失去了希望，自己這點高考成績，到哪裏都狗屁不通，上不了檯面，更糟糕的是，萬一自己每次參加重要考試，腦子就開始抽風進入睡眠狀態，那不給家裏造成負擔就不錯了。
“回答這麼堅決！是不是想離我們遠遠的？省的天天被叫早起？”
“這什麼和什麼啊？您怕自己太想我就直說，我可不從沒這麼想過。”
馬鬧一聽母親恢復了說話陰陽怪氣，又死傲嬌的那股勁兒，便知道剛纔的事都過去了。
“行吧！那就這麼定了。你白阿姨剛纔還勸我，要放寬心，你不願意高考，出國唸書也算一條路吧。你阿姨告訴我，萱萱正在準備出國的事情，她高考也沒考好。”
“啊啊啊？什麼就定了。我沒有不願高考啊。再說了，我這和她情況能一樣嗎？還有，咱家有這錢嗎？”
向小園白了馬鬧一眼：“錢的事情不必你操心，只要你不在國外花天酒地，那這錢還是能掏出來的。”
“啊？我就不是那種人！還有這申請學校不是這麼簡單的，怎麼到您和白萱萱這裏，搞得就跟出門買菜一樣簡單。”
“萱萱和她媽媽前幾天纔開始準備。我聽着手續並不複雜，你剛好跟她一起去吧，相互間有個照應。”
“啊？我那些同學都準備很久的，咱就不能自己去嗎？聽着也太不靠譜了，再說，白萱萱那個人跟我完全不對付啊。”
“你想復讀？”向小園問道。
馬鬧連忙搖了搖頭，高考前她就想過這個問題，再讓她來一次高三那種壓抑的生活，她估計自己是扛不住的，自己不是那種有壓力就有動力的人。
“那得了！就這麼定了。明天咱也去找那中介報名。”向小園愉快地說。
馬鬧看着自己母親兩眼放光的神情，便聯想到若干年前向小園說過的一句話：“病急亂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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