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人謀嫡 >第228章陳年舊事二
    她比自己小一歲半,總是溫溫柔柔的樣子。母親讓她帶着她玩兒,她便跟屁蟲一般跟在她的身後,她說一,她從來不說二。

    正因爲這樣,兩個人相處融洽,她還天真的對身邊跑着的所有小夥伴說,這是她的表妹,誰都不許欺負她。

    有人如果敢說上表妹一句不好,她便揮着拳頭,照那人的臉上招呼。

    這樣,表妹便在她們家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三年,其間她的家人似乎把她遺忘了一般,從沒有主動來探望過她。

    她便傻呵呵的覺得她可憐,每每得了什麼好東西,就算自己沒有,都要給這個表妹一份兒。

    可是,後來

    姑太太李玫閉了閉眼。

    後來,舅父舅母突然到訪,說起她的婚事,說是已經定了一戶殷實人家,家裏面好幾百畝得第呢

    說得就是他們家的獨苗,已經中了秀才,來年科舉怕是要中舉人的。

    中了舉人,就是官身了。

    她非常的羨慕。

    當時,父親經商,還沒有得到安國公的爵位,家裏面雖然富裕,但到底受人輕視。

    一次兩個人談天,她就透露出了這樣的意思。

    後來,兩個人到面裏面上香,竟然無意間遇上了那個秀才。

    青年公子,清秀文雅,還帶着一絲絲的羞澀。

    看得她,心砰砰的直跳。

    後來,三人又巧遇幾次,她對自己這個溫文爾雅的表妹夫多有好感,回家之後偷偷的給他繡了一方帕子。鴛鴦戲水的花樣,荷花上面兩朵花兒並蒂而開。

    正當完工的時候,表妹突然闖了進來,發現了那一方手帕,也發現了自己的心事。

    現在想來,事情還真是不一般的巧啊

    她們出門,總是能趕巧遇上他;她繡帕子,連身邊的丫鬟都支開,她卻第一個發現了。

    那麼,當時她的難過一定也是裝的了。

    她向她哭訴,斥責她,並且不再理她,把她一涼就是一個多月。

    再次見到是她成親之前,跟母親一起去添妝。

    她拉着依然彆扭的她,訴說衷腸,同時把打算忍痛割愛的消息告訴了她,並且留她同住。

    第二日,紅蓋頭下,新娘換人,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新郎家。

    然後,她便成了,不太受人歡迎的何家婦,同時還要面對何秀才家裏面亂七八糟的通房丫頭。

    誰知,老天還是照顧她的,三天後回門的時候,聽到了哥哥成爲安國公的消息。

    從此,在何家,她也揚眉吐氣了。

    只是,如果當初不聽她的話,那麼以她安國公妹妹的身份,什麼樣的人家家不得偏偏選了那麼一個破落戶

    姑太太猛地瞪圓了眼睛,望着天空,呵呵大笑。

    “我叫方柔,表姐叫我柔兒就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方姨娘的話兒再次迴響在耳邊,這一次聽着卻無比的暢快啊

    “孃親,孃親。”何雲錦噠噠的從外面跑進來,手裏面捏着一個繡了一半的荷包,天青色,邊緣是普通的回字紋,似乎是給男子用的。

    “你看我這個荷包繡什麼花紋好呢”說着,把捏在手裏面的幾張花樣子遞到了姑太太的跟前。

    姑太太看着一天天乖巧懂事起來的女兒,笑得舒心,接過她手裏面的花樣子,認真的看。

    嗯,一個喜鵲登枝的,梅花孤傲,喜鵲活潑;一個竹葉的,淡雅高潔;一個

    魚戲蓮葉間

    怎麼回事

    姑太太李玫的神色變得凌厲,怒氣在她的臉上升騰,“嗯這是怎麼回事”

    再次審視那個荷包,天青色,回字紋,沒有繡花

    “這是要送給那個野男人的”姑太太聲色俱厲,“啪嗒”一聲把嶄新的荷包丟在地上,並且用力的踩上兩腳。

    花樣子也像是雪片兒一樣,星星點點,漫天飛舞。

    何雲錦委屈的擡頭看着,繞是她比別人多活了十幾年,依然猜不到這是怎麼了,只得委屈的撇了撇嘴,帶着哭音問道:“孃親,你這是幹什麼”

    姑太太踩完荷包,撕完花樣,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此時又被女兒無限委屈的質問,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何雲錦一看母親哭了,也跟着慌了,哭道:“母親,你別哭,你別哭。我不繡了,不繡了,好不好”

    姑太太聽了女兒的話,更覺得心酸,一把摟過女兒,母女兩個抱頭痛苦起來。

    哭聲驚動了院子裏面的人,全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那些身份低,怕惹事的,全都忍住好奇,避了出去。只有平時比較體面得臉,姑太太比較親近的,比如金瓶銀瓶,比如胡嬤嬤。

    胡嬤嬤看看地上繡了一半的荷包,又見滿地的碎紙屑,笑道:“這是怎麼說的太太跟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倒雙雙的哭起來了”

    然後望向何雲錦,假意嗔道:“小姐,是不是你又調皮,惹太太傷心了”

    何雲錦沒有理她,一旁銀瓶已經接過話兒去替她開解,“嬤嬤這話就不對了。自從我們回來,小姐是多麼可人疼,您老人家也不是沒有看到怎麼一上來就斥責小姐呢也不怕太太心疼”

    本來替何雲錦說話,多少有些說姑太太胡鬧的意思,可是這丫頭在最後加了一句,就顯得語氣柔和,也沒有了責怪姑太太的意思了,反倒是勸慰的意味更多些。

    這就顯示了一個人說話的水平。

    何雲錦含着淚,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姑太太見下人們都過來了,臉一紅,擦乾了眼淚,對着她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手上卻再次抓緊何雲錦,目光指着地上的荷包厲聲問道:“你這是要繡給誰的”

    何雲錦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聲色俱厲的母親,那語氣似乎是帶了刀子,心裏面一個哆嗦,實話實說道:“原本想送給大哥的現在,”她深看一下地上,“誰都不送了。”

    這樣的東西送出去丟人啊

    “給青兒的”姑太太從未有想過這樣的答案,神情驚訝,“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嘛

    你好像也沒有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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