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是那個瘋女人。”莉莉絲的聲音之中依舊蘊含着非凡的魅力,卻沒有影像之中那種近乎歇斯底里的癲狂,“那個女人的瘋狂計劃出點什麼問題都不奇怪對吧”
克里特很想表示贊同,他曾經在克里斯汀的精神暗示影響下做出的瘋狂計劃就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個女人首先是不該小看一位數千萬年的古老靈魂,其次是不該高估自己的能力。”莉莉絲緩緩講述着那位癲狂的神明的計劃所出的問題。
首先是她對那位古老的意志所做的封印隨着她的靈魂崩解而失去了效果,那位古老的存在將莉莉絲的計劃完全破壞了:她喚醒了那個新生的意志,並讓那位新生的生命之樹逐漸淨化莉莉絲的靈魂碎片上所沾染的深淵氣息:被驅逐到深淵之中的數年使得莉莉絲有了轉化成魔神的趨勢,她的靈魂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扭曲了。
而她剩餘的最後一塊靈魂碎片本想做最後的掙扎,卻被那位古老的存在藉助她原本用來保護身體的佈置封印在了她的身體之中。
而這種封印產生的效果卻是連那位偉大意志都沒能預料到的:莉莉絲的靈魂碎片受到生命之樹的影響,開始不斷地補全自身,而當這種補全進行到最後,這塊靈魂碎片已經變成了一個全新的靈魂。
“我擁有那個瘋女人數千年的記憶,卻又不是她。”新生的女神如此做着總結,“我或許該換個全新的名字來區別我和祂。”
“從今以後,你們就叫我赫緹吧。”赫緹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從莉莉絲的記憶之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名字赫緹是在精靈傳說之中第一個從生命之樹上誕生的精靈。
“小姑娘,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赫緹看着面色蒼白的克里斯汀關切地問道。
“請離我遠一點,我要吐了。”被解除了舒服的克里斯汀飛快地遠離了赫緹,在一旁乾嘔不止。
“這是”赫緹突然露出了一個略帶驚訝的笑容,“真是有趣,源自靈魂深處的厭惡居然在身體上表現出嘔吐的反應嗎不過小姑娘,你平白無故地爲什麼會這麼討厭我啊。”
克里特悄聲解釋了幾句,聽完之後,赫緹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真是有趣啊有趣,真的很難想象這位小姑娘到底遇到了什麼才能對自己的本能都產生抗拒。”
“本能”
“你無須在意,哦,不對,你還是需要在意的,不過沒關係,那個小姑娘會自己調整過來的。”赫緹衝着克里特神祕莫測地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克里特醒悟過來這個神祕的笑容的含義的時候,他正在被克里斯汀的所謂自我調整折騰的半死不活,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克里特此刻只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而赫緹在笑過之後也收斂了自己身上散發出的魅力,克里特明顯地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卻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明明是一樣的外貌,動作也沒有變化,偏偏現在的赫緹給他的感覺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而已,剛纔那種簡直連心臟都要停止跳動的感覺早已消失不見。
“好了,小姑娘,過來吧,已經沒事了。”赫緹衝着克里斯汀高聲道,那個聲音和那些寶石之中留存下來的聲音完全一樣,卻不再具備那種能夠勾人心智的魔力。
看着對於莉莉絲的能力能夠收放自如的赫緹問道:“你爲什麼現在才醒來呢”
赫緹嘆了口氣,“這都是由於那位偉大意志的插手,我雖然能夠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卻不能離開這裏,不過你們的誤打誤撞倒是幫了我的忙。”
“如果是那些祂的靈魂碎片因爲意外進入這裏會怎樣”克里斯汀突然問了一句。
“你居然能夠了解外面發生什麼嗎”克里特略有些詫異。
赫緹眨了眨眼,“那位在發現我誕生之後還想過把我放出來呢,可惜,她的意志衰弱的厲害,最後只是讓我能夠藉助芙雅的幫助觀察外界罷了。”
“可是芙雅說她的姐姐一直在沉睡”
“那位存在都睡了一千多萬年了,她只有通過沉睡才能減慢自己靈魂的衰亡速度,不過也沒有誰說在沉睡的時候不能關注其他的事情啊。”
“好有道理,無言以對。”
“所以一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一個包含着深淵魔神的部分神性的東西恰好掉到了世界間隙還砸中了芙雅,大概是又有魔神被殺掉了吧,那個魔神大概是想借着芙雅的生命力完成重生,結果被芙雅壓制了大部分力量。”
“原來是這樣,所以夜精靈們才表現出一部分深淵化的特徵啊。”
“好了,兩位,我也回答了你們這麼多問題了,你們可以和我講講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人間居然發生了這般鉅變嗎”聽完克里特的講述,赫緹的表情頗有些複雜,源自莉莉絲的記憶終究並非她的親身經歷,即使聽到那些故事也沒有什麼實感,不過她現在已經獲得了自由,也無需在意這些事情了。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束縛了自己數千年的大廳,赫緹說道,“現在讓我去見見那些和我同源的姐妹吧。”
“你見到她們不會發生點什麼事情嗎”克里特有些擔心,萬一那些靈魂碎片再次融合,那麼那個恐怖的女神豈不是要重新出現了
“應該不會吧。”赫緹也有些不確定,“雖然那些姐妹的靈魂印記還沒有被完全抹除,但是我已經是和之前不同的個體了,大概沒什麼問題吧。”
“你如果沒什麼把握,我想還是避開她們比較好。”
“那”赫緹突然露出了笑容,自顧自地走出了這個大廳,“我早就在芙雅的夢境裏接觸過她們了,不會有事的。”
“靈魂接觸沒問題不代表你這副身體也沒”克里斯汀看着那個已經快要走出去的身影,話說到一半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聽,於是跺了跺腳,乾脆也跟了出去。
而克里特帶着那些寄託了莉莉絲一部分神力的寶石走了出去,當他離開之後,這個大廳就失去了最後一絲光亮。
三人先後走出洞穴,正好看到焦急不安的凱琳娜正不時地向洞穴裏張望一下卻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凱琳,我們出來了。”克里斯汀首先和凱琳娜打了聲招呼。
“出來就好。”凱琳娜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隨後看向赫緹,“你是誰”
“我”赫緹皺了皺眉頭,“你覺得我是誰”
而和赫緹對視的凱琳娜忽然陷入了呆滯狀態,隨後低聲道:“我沒看見你進去,你是住在這裏的吧克里特說這裏是另一棵母親樹的遺蹟,看你的模樣,你也是我們的姐妹吧”
“好,我就是你們的姐妹了。”赫緹點了點頭。
“這麼草率的”
“好強的暗示法術。”
圍觀了這一幕的二人各有不同的反應,而凱琳娜卻開始開開心心地和赫緹打聽她一個人被困在牆壁裏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