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龍又做了同一個夢,如夢似幻,十分真實。
在夢裏,有橫亙於天地中間的洪荒巨獸,居然朝他張開血盆大口,連帶這方天地都被吞下。
混沌中,他感到腦海中有一幅幅圖像漂浮着,最終消失不見。
然後,整個人就變成了金色,散發出一股強大至極的氣勢,伴隨着滔天的嘶吼,破錐而出。
嗷
天空一聲巨響,霸氣側漏。
嚯嚓,室外電閃雷鳴,暴雨狂風。
黑暗的夜幕中,有點點光輝在唐小龍的小腹處點亮,似乎從丹田滲出,然後沿着某種玄乎的軌跡在體表循環。
可惜這一幕,沒有人能發現。
再然後,他醒了。
窗戶透過少許亮光,不知不覺又是新的一天。
咕咕,幾聲空響從其腹中傳來。
呃,好餓。
渾身虛弱的感覺,就彷彿身體被掏空了般。
“哇,又吃了一大碗,這已經是第四碗了吧”
“我靠,哪裏來的大胃王,這傢伙簡直堪比人形妖獸。哦不,比妖獸還能喫”
“沒錯,一個海碗能裝滿近半斤小米粥,這三四碗少說吃了得兩斤,的確非人哉”
在三食堂的東南側,附近一片綠色的軍訓服海洋中,幾乎所有人都看着不遠處的那道瘦小身影,議論紛紛。
渾然不覺已經成了焦點的唐小龍,完全沒有去管周圍人的議論,左手捧粥,右手抓住白麪大饅頭,不停往嘴裏塞滿。
沒辦法,凌晨醒來後,他便覺着餓,餓的滿地打滾,肚裏空的甚至能喫下一頭牛,很虛很虛。
如此喫相,別說不認識的人驚詫萬分,就連坐一起的倆舍友也難免臉色發燙,不敢去看周邊的異樣眼神。
“咳咳,那個小龍啊,我知道軍訓很累人,但你這樣喫法,未免也太誇張了啊。”年紀最大的雲文武苦笑後,還是開口勸新舍友慢一點。
雖說練武是件極耗體力的事,尋常的武者飯量也大,然而像唐小龍這般喫相,實屬罕見。
他都不知道小龍去打了幾回粥,就差把那個盛粥的大盆搬過來放桌上了。
幸虧學校裏都是習武之人,大家能夠理解,否則放到校外,或者靈氣復甦以前,非嚇死人不可。
“這麼狼吞虎嚥,你可別噎着嗆着啥好歹來。”
嗯嗯,唐小龍含糊點頭,還是沒有放下碗,只是加快了右手的速度。
十幾秒後,終於渾身一哆嗦,背靠在椅子上懶得動彈,捂着肚子有種幸福的抽搐。
啊,勉強喫個七分飽,總算舒坦了。
如果不是怕飯卡被刷爆,他都還想繼續喫下去,喫到天荒地老。
“老雲你不知道,昨晚我做了個夢,有一頭洪荒巨獸想要喫我,我就拼命地掙扎,最後把那頭巨獸喫掉了,然後”
“然後你今天就覺得虎軀一震,渾身散發王霸之氣,一直要喫個不停”
坐在雲文武邊上的趙虎接過話頭,又看了看桌上堆着半人高的碗碟,話裏帶着幾縷無奈和不信。
除了五個碗是他和老雲的,其他碗筷堆滿一大摞,全是小龍的傑作,這還不算三兩一個的老面饅頭,還有加了n個蛋的煎餅果子。
“對對,沒錯,你說的一點沒錯。”唐小龍雙眼放光,連連點頭稱是。
難得啊,終於找到了一個人生的知己,能夠體會他的心情。
噗
雲文武一口豆漿噴出,連連咳嗽,嗆得滿臉脹紅。
好傢伙,簡直比我還不要臉,睜眼說瞎話。
緩過氣後,足足逼視對面舍友兩分鐘,他忽然單腿磕倒,還去扒對方的鞋子,“你丫趕緊脫”
“你幹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老雲你幹哈”
唐小龍的眼中多了一抹驚駭,伸出右拳晃了晃,戒備地看向對方,“沒想到啊沒想到,老雲你個濃眉大眼的傢伙,竟然會有那種不正常的癖好。”
“別碰我,沙包大的拳頭看到沒,小心我打爆你的眼鏡”
“住口,我的取向很正常”
雲文武滿臉鄙夷,像是在看一個蛇精病,“你不是說自己被神龍附體嗎,我這肯定得檢查你腳底板啊
說不定你正是劍斬白蛇的漢高祖轉世,腳踏七星祥瑞下凡間吶,哥幾個不得抓緊時間磕頭跪拜,爭取立個從龍之功。”
哈哈
趙虎聽罷,不由哈哈大笑。
然後他也配合單腿拜倒,雙手作揖,嘴裏附和道:“原來是龍皇在此,請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苟富貴勿相忘”
“滾滾滾,你們兩個故意取笑我是吧,愛信信,不信拉倒。”
望着四周更密集的視線,唐小龍很無語,我這明明都是大實話,爲何沒人信呢。
看這架勢,兩個舍友都當他在瞎咧咧。
那好,咱不說了還不行嘛。
“得,剛喫飽要先喘口氣,待會還得繼續軍訓,我要養精蓄銳,蹲馬步太煎熬了。”
“唉,提起軍訓我就覺得心煩,你說咱好歹也是古武專業的大學生了,哪怕許多新生還只是最普通的武徒,那也用不着從最基本的扎馬步開始練吧”
“高中三年快練吐了,到了大學還練這個,神煩”
開口間,趙虎顯得極爲鬱悶。
他也是有點家學的人,很快就將晉升明勁境界,成爲真正的武者,自然覺得軍訓很無聊,很沒用,浪費時間。
“就是,張教官到底在想什麼,扎馬步是個人都會,何況我們還是堂堂正正的武校大學生,全經過正規高考選拔而來,哪裏需要初學者一樣從頭練起。”
提起這個,雲文武難免會發幾句牢騷。
即便江州大學灕水學院只是聯合辦學的二本院校,但在整個江州,都屬於比較前列的武校大學,他們自然會有股子驕傲。
“張教官說蹲馬步只是站樁的基礎,他會教我們更爲高級的樁功,以打好根基,也不知是真是假。”
唐小龍想起張教官的嚴厲模樣,無法判斷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不爽撇撇嘴,自小習武的趙虎很不以爲然。
“嗨,站樁不就是那麼回事,各家各派的大同小異,沒張黑臉說的那麼玄乎,就是調節精、氣、神,完成對氣血的搬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