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漫威天使 >第八十三章?化生
    “首先,她可能覺得自己身爲天啓的後裔,是帶着原罪降生到這個世界的。否則,如果她只是想孤單地過完這一生,在這個行星隨便找個角落,消極避世就可以了。這對她來說應該再簡單不過了。但是她仍然甘願被囚禁在這裏,可能是因爲她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是應當受罰的。”洛娜糾結地打理着烏黑的長髮,好像這麼做也能幫助捋順思路似的。

    “原罪”普萊潘有些懷疑,“全美兩億五千萬基督徒可沒有覺得他們應該被關在監獄裏。”

    “那不一樣的”洛娜搖着頭解釋,“他們的罪孽是欠上帝的,而克拉麗絲的是變種人欠人類的。”

    “所以我就更想不通了。”普萊潘也學着洛娜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人關心,數千年前天啓在尼羅河畔都做過什麼;90年克拉麗絲方出生時,天啓復活後給世界帶來的破壞也早就被修復了。她爲什麼要爲這個與她幾乎毫無關係的祖先感到愧疚”

    “”洛娜很想說,也許方和她一樣有中二病。但她更想在神盾局的特工前保持形象,所以還是硬生生嚥下了這句話,換做一段沉默來作答。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普萊潘繼續說,“她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天啓的後裔的她的父母是誰是不是她的負罪感不是來自於天啓,而是家族裏的其他人”

    “哎呀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不敢問”洛娜狂躁地抓亂了髮型,“對了神盾局的資料庫裏,有關於天啓的血脈傳承的資料嗎”

    “沒有的,即使是x戰警交給我們的檔案裏,也從未記載過有關天啓後裔的事情。週一我把你們獲得的情報遞交給上面時,連希爾特工也吃了一驚。昨天我趁着你們到處瞎逛,在你們的牢房裏找到了幾根方的頭髮。總部的祖源分析很快就發了回來她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中華民族。但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古埃及人已經滅絕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基因庫是什麼樣子。她身上的祕密,還是需要你們來解開。”

    “好吧”洛娜接着分析方的心理,“克拉麗絲還有個有趣的地方,她喜歡聽我們講外面世界的故事,尤其是埃弗哈特講的那些八卦。但是她好像只是喜歡聽,完全沒有參與進花花世界的意向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洛娜向安吉拉投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如果讓我打比方的話”安吉拉伸手理順洛娜頭頂凌亂的髮絲,“正常人看這個世界,就像是在玩遊戲。玩家和遊戲裏的世界是時刻交互、互相影響的。但有着克拉麗絲那種心理創傷的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就像是在看電影。觀衆與電影裏的故事是被剝離開的。”

    “你覺得這是一種心理創傷”普萊潘抓住了一個關鍵點,“可以詳細說明一下嗎”

    “我見過一些類似的病人”安吉拉用她的臨牀經驗和基礎知識回答,“怎麼說呢再讓我做個比喻吧當一個人的肺部持續受到香菸煙霧的刺激時,分佈於呼吸道內表面的假復層纖毛柱狀上皮細胞,會化生成復層鱗狀上皮。這樣它們就可以讓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免於煙霧中有害成分的侵襲,但原有的生理功能也會受到影響。這個過程是可逆的。但如果繼續長期受到骯髒氣體的傷害,它們就會變成癌細胞。到那時,空氣,已完全與它們沒有關係。

    “我認爲人的精神和心理也有類似的機制。就像一個戀愛中的人被另一半傷害得非常深,他會經歷反覆的情感掙扎。但到最後,他會對那個人不再有任何感覺。那些對前任或愛或恨的神經迴路,已經化爲了心中一道死死的疤痕。同樣地,如果一個人不是被另外一個人傷害,而是被一羣人甚至一個世界折磨呢

    “哦,當然,我說的一個世界不是指這整個星球,而是那人的現實生活。我一向認爲,每個人與他的世界之間,都存在一段戀愛關係。這段關係叫做夢想。我之前所提到的那些病人,就是這樣一羣夢想破滅的人,反覆掙扎後窮途末路。他們對繽紛的生活、鮮活的社會,不再抱有像正常人那樣豐滿的感情。雖然他們仍然在社交網絡裏關注朋友們的動態,仍然通過各種媒體關注熱點時事。但就像一個傷口癒合的失戀者,不會冒出與前任複合的想法,他們也很少生出再一次擁抱正常生活的。就像癌變的肺細胞無法從呼吸道吸收氧氣,他們也不再覺得精彩的生活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快樂。”

    “聽起來這像是一種抑鬱狀態。”普萊潘給安吉拉的長篇大論做了個簡短的總結。

    “沒錯,抑鬱症是最嚴重的結果。”安吉拉點頭附和,“這也是抑鬱症患者的痛苦之一。聽起來他們只是麻木,但,不是的。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正常地感受到快樂。這種痛苦,就像是癌細胞擴散到全肺,被扼住了咽喉一樣地,使人無法呼吸。”

    “所以,你覺得克拉麗絲方患有某種程度的抑鬱症”普萊潘順着安吉拉的話詢問,“我們應該給她找一些5羥色胺”

    “藥物治療只能幫病人鋪平腳下的路,他們需要爲人生尋找一個新的方向,與世界重新建立一個戀愛關係。就像洛娜找到了我。哎呦”

    洛娜猛地使勁推了安吉拉一把,幾乎讓她直接翻到了椅子下。但洛娜紅撲撲的臉蛋提示着她並沒有消氣。待安吉拉重新坐正後,她又伸出小拳頭用力地錘了幾下身邊的這位令她又愛又恨的伴侶。直到普萊潘忍不住發出笑聲,她才放過默默捱打的安吉拉。

    “好了,關於克拉麗絲最後的一點。”洛娜擺正身子,繼續她的報告,“就像安就像齊格勒博士剛纔說的那句,爲人生尋找一個新的方向。克拉麗絲也向席林說過,她會盡全力去尋找那一絲希望。或許她還並沒有完全自暴自棄。而且,她到現在也沒有跟我們說,她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幫我們直接越獄。因爲她心底並不希望我們這麼做,她怕我們在得知她能建立傳送門後會去求她。”

    “這一點你可以肯定”普萊潘問道。

    “沒錯。”洛娜回答,“克拉麗絲喜歡守規矩,連在這裏要稱呼別人的姓氏這種不成文的細枝末節都要遵守。所以她也不想我們去做那些破壞規則和法律的事。”

    “這聽起來有點病態了。”普萊潘搖了搖頭,“或許她並不喜歡這樣,只是強迫自己對什麼事都要服從,從而避免惹上麻煩。”

    “有這種可能。”洛娜不反駁普萊潘的假設,“不過,如果只是爲了怕麻煩的話,她大可以直接向我們撒謊,說她的空間能力無法幫我們逃走。所以,她寧可選擇暫時性的隱瞞,也不願意欺騙。那些條條框框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她內心的道德準繩。她希望可以坦坦蕩蕩地活着。只有一個即使知曉她真實身份與所有祕密,也會接納她、包容她、饒恕她的命運、給她生活的資格的世界,纔會得到她的青睞。”

    “你是在引用我之前說過的話”普萊潘笑着望了洛娜一樣。

    “戀愛是雙向的,特工。”洛娜用同樣的表情迴應,“你讓我在她心中埋下一顆救贖的種子,但種子也需要滋養的雨露。”

    “這就是你說的順其自然”

    “所有的順其自然,都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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