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衫老者自食坊內走了出來,老態龍鍾,步履蹣跚,臉上爬滿了皺紋。鬍鬚自下巴垂下,一尺有餘,潔白剔透,其還可反射陽光,閃閃奪目,讓人驚歎。
可雙目炯炯有神,猶如驕陽。
單手負在背後,右手輕捋鬍鬚,望着第一排徐清餘人,頷首而立。
老者一出,四下皆靜。
盧雲也掙扎着起身,雙目不離老者左右,心中暗驚,這老人,比桃花別院內的晉厲不知強了多少,看似衰老,可體內生機勃勃,壽元雄厚,好似剛破土而出的嫩芽。
桓靈幾人趕忙搬來一張太師椅,恭敬的放在老人身後。
“呵呵,好好好。”老人很和藹,笑着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兩旁,言道:“老夫聽掌門師兄談到這次外門弟子,說有幾個好苗子,此次一觀,果然不錯。”
“我那,也已經百年再未收徒,所以也就厚着臉皮朝掌門師兄要了兩個名額,不知,你們可願拜入我光靈劍下”
此言一出,落針可聞。
光靈劍,他們都知曉代表着什麼,大山宗自開派就流傳下四大古劍,而光靈劍,排行第三,傳承深遠。
若是能夠拜入光靈劍田光門下,此後修行,必會領先一步。
呼吸粗重,娓娓而傳。
每個人都貪婪的盯着田光,熊熊烈火自心中燃燒。
修仙,本就是與天爭和地斗的過程,有這機緣,無人會大方拱手而讓,不論如何,每個人都要爭上一把。
是生是死,起碼,不留遺憾。
盧雲摳摳鼻子,等到舒服後,朝王大壯身上擦了擦,向田光呶呶嘴,說道:“大壯,看見了沒,這就是你以後的師傅,可滿意”
“滿意是滿意,可田長老怎麼會看上我。”話雖這樣說,可王大壯的眼睛久久不從老人身上離開。
盧雲看着王大壯一臉癡漢的樣子,撇撇嘴,“一會等他過來,不要再藏了,把你的命橋打開,只要這老頭子不傻,定會要你。”
“那,以後我就不能給大哥帶飯了。”王大壯滿臉糾結,心中好似做着什麼巨大的鬥爭,強壯的肩頭輕微顫抖,眼眶紅泛,聲音略帶沙啞,“盧大哥,要不,兩年後,我們一起進內門吧。”
目光爍爍,盯着端坐着的盧雲,眼中帶着乞求。
澹璇輕柔的幫盧雲整理着因爲之前睡覺而有些散亂的束髮,笑着柔聲說道:“你放心去吧,萬事我有。”
盧雲未接話,雙目直盯着田光的手指,其上戴着一枚水乳色的戒指,樣子很古樸,無花紋裝飾,無玉石壘砌,只是圓圓的,簡單的套在手指上。看上去,只是一個平常的鐵環。
但是,上面散出的漣漪,讓盧雲感到親切。
就好似從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共生一脈。
這一刻,盧雲心中有一種衝動,手指擡了又擡,時間漏洞,就在指尖匯聚。
最後,盧雲深吸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衝動,眼一閉,直接倒了過去。澹璇低呼一聲,但即可反應過來,連忙用雙手捂住嘴巴,雙頰霞飛,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盧雲,你想幹什麼”
她能容忍盧雲躺在他的小腿上,可這次,盧雲的腦袋順着胸脯一路滑下,那種感覺,讓她抓狂。
剛想發作,可轉眼望着盧雲病態的臉色,心中微慌,未落下的巴掌輕輕蓋在盧雲的額頭之上。
滾燙。
就這瞬間,盧雲額頭之上便沾滿了密密麻麻的水珠。
盧雲痛苦的低吼一聲,把自己的手指塞進澹璇的掌心中,虛弱道:“攥緊”
入手冰涼,宛如萬年寒冰。
澹璇身體一顫,緊攥着盧雲的手掌,伏在盧雲耳畔,焦急道:“要不要叫長老過來。”
“不用”
“大壯把握機會,一年後,我和你澹姐姐一塊去找你。”
事情突發,反應不及,聽到盧雲喚他,忽的,王大壯跪坐在盧雲身旁,腦袋好似撥浪鼓般,來回搖着,那哭腔更甚了:“不,盧大哥,我等你,我們一起去內門。”
“去的你”盧雲低罵一聲,抽出雙手費力的搭在澹璇肩上,結巴而又堅定的說道:“澹璇,我們走”
“王大壯,這一兩銀子是我們的全部家當,若是你輸了,用你的命來抵。”
王大壯抿着嘴脣,任由盧雲斥責。
澹璇扶着盧雲緩緩起身,暗中觀察的衆人連忙讓道,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都說風大閃舌頭,這下可好,舌頭沒閃,閃着頭了。
這都什麼時候,還做着春秋大夢,也不看看他那樣子,黑不溜秋似煤炭,怎麼可能會進內門。
腦袋,真的是燒壞了。
食坊前,百人齊坐,盧雲和澹璇一同起身,很是突兀。
瞬間,衆人目光全部直射在兩人身上。
嘈雜四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最前方的丁衝也轉過身來,當看清面貌後,目光深沉,猶如利劍刺穿虛空。這人,就算挫骨揚灰,也不會忘記那身青衫。
田光扭頭望去,澹璇恭敬的施了半禮,田光依舊含笑,點點頭,雙指一彈,澹璇下意識伸手一抓,只見一個瓷安靜的躺在手中。
“多謝長老。”
“呵呵,去吧,先養身子”
盧雲睜睜眼,只見無數道田光的影子在眼前晃悠,星星散散,模糊不堪。“王大壯,拜託了”這聲音,猶如叮嚀。便是澹璇,也聽不太清。
田光呵呵一笑,垂下鬍鬚隨風而蕩,“好說好說”
這一刻,盧雲只覺得頭皮發麻,好似要炸裂一般。
而此時,也是盧雲距離田光最近的時候。
蜿蜒小路,朦朦朧朧,盧雲機械的擡着雙腿,不知走了多久,腦中的漲裂感纔去了些。神志緩緩清明,萬道幻影逐漸歸一。
腿還在動。
但是已經不妨礙盧雲思考,移了移有些發酸的肩膀,雙指輕輕叩動,只覺得的彈力十足。
“咦。”好奇的用力捏了捏,入手飽滿而柔軟,隨後一愣,立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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