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撇撇嘴,看着一臉豬肝色的冬夏,咦了幾聲,笑道:“你小子不要那這種眼神看着我,這次沒死幾個人,還有,你小子的善心能不能不要那麼氾濫,你要明白,有些人,是該死的”盧雲攤攤手,佛家的那堆道理,在上一世盧雲自認已經一字不差的讀過一遍。
至於那什麼“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這段話,盧雲是很不認同的。
惡人就是惡人,再過幾年也是惡人,即使變了,可也掩蓋不住他以前的罪行。是惡人,就要做好償罪的責任,當然,死也是一種償還的手段。
“唾面自乾”這種事情,盧雲做不到。
冬夏囈囈嗚嗚一大陣,漲紅了臉,表示自己很不認同這個觀點。
林秋嫚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不理彷彿孩子般爭吵的兩人,率先向官道上走去。
盧雲沉吟幾息,笑道:“那我問你,妖怪算不算人。”
冬夏沒有懷疑,立刻搖了搖頭。
“那,化爲人形的妖怪”
冬夏亦沒有猶豫,又搖了搖頭。
“他們可以殺”
冬夏沉默片刻,鄭重的點了點頭,盧雲攤攤手,指着天上剛巧飛過的蝙蝠,笑問道:“那它們能不能殺”
立馬的,冬夏瞪着眼睛盯着盧雲,連忙搖頭。
“爲什麼不是說佛家普世,衆生平等麼”
這次,倒是冬夏狐疑的望着盧雲,緩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不認同這個觀點。盧雲驚起,扭過頭望着冬夏清澈的雙眼,不過這次沒再接着追問,默默的跟上了林秋嫚。
這裏的佛,好像和地球上他所認知的有些不一樣。
燕雀郡,江南州最接近水月州的一座郡城。
人來人往,接壤不息,盧雲伸了個懶腰,好似卸下了全部壓力,嘆息着,讚美着,走到了進城隊伍的後面。
原本盧雲是要繞過此城直奔梔花鄉,只是林秋嫚說了聲桃樹該施肥了,當下盧雲直接改道,領着兩人直赴燕雀郡。
下山時,還未出夏,可此時,已經到了晚秋的時境。
秋高氣爽,大雁南飛,浮雲流逝,在藍湛湛的蒼穹下,四周的房屋都變得很低很低,燦爛的陽光中帶着些許寒意,慵懶的老兵倚着城牆,一羣不大的少年在牆根下玩耍着,遠處還有些婦女抱着懷中的孩童,取過兩三張木椅,邊縫着衣服,邊談論着家長裏短,總之,一切的光景都是那麼的美好。
此刻已接近傍晚,夕陽西斜,寒氣漸漸自大地逼起。
燕雀郡還是一如既往,只不過少了些綠意,多了幾抹屬於秋天的黃色。
桃花小院依舊,平靜如常,只是小巷青石板的夾縫中,長滿了雜草,黃橙橙的,已經沒過半個小腿,看上去,充滿了荒涼。
盧雲拾步走過,木門未鎖,直接推開了院門,不過那刺耳的聲音,更響了。
入眼,小院已經被幹枯的桃葉覆滿了大地,寥寥殘桃還未落下,正隨風微微搖擺,但桃樹下,已經堆滿了殘破的桃子和落葉,兩者混合在一起,散出陣陣腐爛的味道。
拍拍肩膀,盧雲走到桃樹下的石桌,緩緩坐下。
“就這樣麼”
林秋嫚搖搖頭,雙指彈過,房門大開,只聽“嗖”的幾聲,自房內飛來幾道白影,最後輕飄飄的落到了盧雲懷中。
信,不多,只有三封。
林秋嫚也坐了下來,冬夏繞了小院一週,也好奇的坐到了盧雲身邊。
盧雲皺皺額頭,看了眼林秋嫚,見後者點點頭,這才掂指撕開。
“在東海劍島發現祖師身影”
“京會中,有人要對大山宗不利”
“燕雀郡發現西蜀王朝殘留。”
三句話,三封信。
盧雲不解的盯着林秋嫚,說道:“師尊自東極城一路向東,順路去東海訪仙,很正常,不用說京會,便是現在都有人要對大山宗不利,至於燕雀郡內有西蜀王朝殘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盧雲隨手起火,信封兩下就燒爲灰燼,拍拍手,再次道:“莫非西蜀王朝還要復國不成二十年前劍東來屠盡西蜀皇室,引得大梁王朝統一天下,結束了長年戰亂,只是,這次,大山宗不能攬這個活,不說劍東來,便是大梁皇室都是難纏的傢伙。”
大山宗風雨飄渺,走錯一步便有覆滅的危險,盧雲不明白,這種消息,有何用
幫助他們建立西蜀只要腦子還沒壞,大山宗就知道該怎麼選。
林秋嫚沒有回答,而是深深望了眼盧雲,半晌,這才說道:“休息一夜,明日就離開燕雀郡,只是冬夏要和我們分開了”
冬夏撓撓頭,嘿嘿一笑,但眼中還是有些不捨。
“用不了兩年就可在鎬京再會,到時你的閉口禪應該也修好了吧。”
冬夏點點頭,想了想,又從破舊的僧衣中掏出一張佛符,遞給了盧雲。
盧雲翻來覆去瞧了兩眼,佛符很新,入手微硬,看樣子應該是用了上好的佛紙,其上還有些佛家的莊嚴氣息,讓人受不住的想要朝拜一番。
盧雲隨意的搖了搖,不知道有什麼用。
倒是林秋嫚,向冬夏行了個劍禮,說道:“多謝。”
盧雲挑挑眉,能讓林秋嫚這個小妞道謝的東西不多,看樣子肯定是個好東西,當下不再多言,直接塞進了懷裏。
入夜寒涼,但三人在院中坐了一夜。
天明,冬夏獨自推開了木門,在盧雲和林秋嫚的注視下,走出了小院。
盧雲嘆息着,擦了擦木劍上的露水:“我們也走吧。”
說着,也起身向外走去。
林秋嫚壓了壓斗笠,跟在盧雲身後,轉身望了眼光禿禿的桃樹,有些可惜。
今年的桃子,又沒喫上。
“哈哈,既然到了燕雀郡,不多住些時日,傳出去,天下人還不嗤笑我聽劍樓失了禮儀”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小巷傳來,笑聲爽朗,話音輕容,不知情的,還真以爲是老友拜訪。
盧雲慢慢把木門合上,這才轉過身,望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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