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一口仙俠氣 >第八十六章仰望星空,歸去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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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翟火的背影被高大的樹木遮去,盧雲才黯然離去。

    這會翟叔是真的走了,養育了自己的十幾年,在心中,盧雲早已經把翟叔當成了父輩。今日一別,盧雲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翟叔是刀聖,按理說盧雲應該高興,可此時,盧雲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刀聖,刀聖。這名聲不是隨便叫的,外頭不知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甚至,翟叔那一身暗傷,也讓盧雲無法放下。

    這次,翟叔歸去,他的那些仇家,也該出動了吧。

    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盧雲重新坐下,棋盤還未收去,黑白子深深糾纏在一起,緩緩倒了杯茶,已經有些涼了。

    林秋嫚陰沉沉的盯了盧雲一眼,那天夜晚,她敢肯定,翟火肯定知道兩人中了亂紅塵,他是刀聖,陸伯的在他面前就像是過樑小丑。陸伯的所有動作必定就是在他眼皮底下實施的。

    可他連一句提醒都沒有,若是那日盧雲的心性沒有那麼強,在渾噩中幹出了荒唐事,林秋嫚不知自己會怎麼面對大山宗,面對自己的師傅。

    她答應過風清子,大山宗就是她的“丈夫”,她的一生,就是爲了大山宗重新崛起而奮鬥。

    “哼”

    冷秋嫚冷冷盯着盧雲。

    盧雲也氣哼哼的瞪了眼林秋嫚,那種事情,自己也是受害者。更何況,那天自己不是把持住了嘛。現在倒好,不僅沒向自己感恩,還在這裏蹬鼻子上臉。

    也是自己的脾氣好,若是我有翟叔那樣的實力,保不準現在直接對你就地正法。自己雖不是什麼正經人,可依靠亂紅塵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盧雲也覺得無恥,也不屑於這樣幹。

    要做,就得光明正大,就算當個強盜直接搶了去,那也算本事。

    林秋嫚擺出陰沉雙眸,瞪了眼盧雲,狠狠的,直接拂袖而去。

    盧雲揉揉鼻子,倒也不往心裏去,這種事情,不管在何處,好像一直都是女性喫虧,在這種事情上爭論,男性總沒有贏過。

    狗子回來了,肩上還扛了半隻嫩羊,今晚喝羊肉湯,是盧雲一大早就說定了的。

    秋夜漸起,寒風微拂,燕雀兒和牛舒窈相對盤腿而坐,兩人的額頭上,皆有豆大汗珠撲簌撲簌的往下落。翠寶心疼的坐在一旁,陪着自己的女兒,牛舒窈流了多少汗,她不自覺的,便流了多少淚。這是母親的天性,世世代代都是這樣過來的,林秋嫚沒攔,盧雲也沒攔,因爲他們要離開了。

    現在能多看一眼,就讓翠寶多看一眼,時間寶貴,過了今日,可能每個十年八年,就見不到了。

    這也是盧雲和林秋嫚說定了的,翟叔回來,兩人就回宗門。

    現在時間到了,算算日子,也不短了。如今,已經到了深秋,還有幾天,就是冬季了。

    翠寶雙手抱着膝蓋,忽閃着渾圓的眼珠,貪婪的盯着牛舒窈還未長開的雙頰,她很想抱上去,可她也明白輕重,這事關舒窈的前途,不能不甚重,她不敢打擾。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時,自己還能不能認女兒來。

    盧雲和狗子一人剁着羊肉,一人攪着滾燙的熱水。

    迎着撲面而來的熱氣,盧雲吞了口口水,彎腰又向石鍋下塞了些乾柴,拍拍手,直接很不負責任的坐到了一旁,眼睜睜的看着狗子獨自操勞。

    “你就這樣看着牛舒窈跟我們去大山宗捨得”盧雲拔開酒塞,淺淺的飲了口,笑着問向狗子。

    狗子憨厚笑笑,擡起頭,黝黑的面龐朝着盧雲狠狠點了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珠內,閃過一絲決絕。

    “舒窈有福氣,能被林仙子看上,能進仙家,是她的造化,俺們着當父母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巴不得林仙子能收了舒窈,孩子沒了,翠寶還年輕,再生一個也就是了。”幽幽的,狗子扭過頭朝着牛舒窈寵溺的看了眼,又道:“再說,這孩子保準比我們活的長,遲早還有見面的時候。”

    那是父親的眼神,曾經,盧雲也見過,就是在自己第一次去大學報道的時候,父親在路邊目送自己踏上列車的那天。那時,從父親眼中流出的光芒,和狗子此刻流露出的目光,一模一樣。

    殷殷目光,讓盧雲從不能忘,也不敢忘。父母的面孔已經模糊了,但有些片段,一直深深刻在腦海裏。

    揉揉眼睛,長舒口氣,盧雲緩緩點點頭,又猛地灌了口酒,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地球,不知道是那一刻。

    “盧大哥,舒窈還小,若是在大山宗惹了什麼麻煩,你儘管教訓,哪一天,舒窈突然不符合仙家的標準了,就麻煩你送回來,現在她還小,我怕她記不住回家的路。”

    最見不得這種戲碼,盧雲捏着自己的嗓子,喃喃道:“哪能”

    羊肉很香,羊肉湯更是無上美味。

    盧雲足足喝了三大碗才滿意的拍了拍肚子。便是嘴上說着太油的林秋嫚,也淺淺喝了一小碗。

    當都停下手裏行當的時候,院裏,就只剩下牛舒窈跐溜跐溜的聲音,她小,舌頭軟,受不了高溫,必須要等着秋風吹上一大陣子纔行。

    狗子和翠寶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而是端坐椅子上,直愣愣的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牛舒窈。

    按照林秋嫚的話來說,牛舒窈的心智開了。

    纔剛剛兩歲的牛舒窈,已經懂得了老幼尊卑。夫子前一天佈置的學業,第二天總能清清楚楚的交代完整,這讓夫子喜上眉梢,直道梔花鄉終於又出了第二個盧雲。

    “爹,娘”

    牛舒窈有些不好意思放下自己與衆不同的小碗,靦腆的笑笑,畢竟被人這樣直愣愣的盯着,是誰也會不自在。

    “哎”聽着牛舒窈囁嚅的聲音,翠寶強忍着不讓自己的哭出聲來。

    狗子隱祕的拉了拉了翠寶,他不想把過多的情緒傳染給這個剛剛兩歲的幼童。

    “舒窈,明天你跟着陸叔叔去練劍,要聽話,你”狗子深吸口氣,咽喉的哽咽,讓他說不下去,頓了頓,梳理了下情緒,粗矮的漢子從胸口摸出一塊綠油油的石頭來,親自走過去戴在牛舒窈的脖子裏,長滿厚繭的手掌託着牛舒窈吹彈可破的肌膚,輕輕摩擦着。

    牛舒窈忽閃着大眼睛,瞟了瞟盧雲,又偷偷看了看林秋嫚,見兩人面如秋水,嘴角更有隱隱笑意,這才鬆了口氣,這才笑吟吟的和狗子對望着。

    她真的怕了盧雲和林秋嫚層出不窮的懲罰。

    狗子強顏扯了扯嘴角,揉着牛舒窈的小手,硬硬的,這才練了兩個月,右手上,已經生了硬繭。

    “爹爹走了,記得,以後聽盧叔叔的話,若是想家了,就讓人捎個信,報個平安就成。”

    牛舒窈茫然的點點頭。

    狗子最後揉了揉牛舒窈的頭頂,摁着膝蓋,起身道:“她娘,走了。”

    翠寶應了一聲,不捨的盯着牛舒窈,最後被狗子拉着,亦步亦趨的走出了院門。

    月明星稀,孤零零的天上,只有幾顆偷懶的星星,不情願的照亮着大地。

    牛舒窈回去睡覺了。

    燕雀兒和林秋嫚一起整理着小院,暗盧雲的話說,走,也要走的乾乾淨淨,說不準哪天,就回來了。

    夜深,收拾完畢,三人坐在院子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各懷心事。

    黑暗中,燕雀兒不時瞄向木門。

    只是,整整一夜,那扇被狗子帶上的門,就沒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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