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中,有多達四洲爲荒蕪之地,雜草不生,被稱之爲天罰之地。另外,還有一洲爲滄水洲,浩渺煙波,一望無際,但全在海族的掌控下,人族除了做些生意,或者有大宗前去探險,其外,很少有人涉足。
再剩下兩洲,除了戰亂還是戰亂,民不聊生,全沒有大梁王朝的繁盛。
搓搓眼睛,盧雲暗思幾刻,嘖了幾聲,有些哀傷的搖搖頭,對於林秋嫚說的些位置,盧雲並不清楚,看來,等這次回去,要好好研究下瀾川九洲的歷史。
畢竟,在梔花鄉,夫子所授,也逃不過神聖中洲的範圍,其餘八洲的名字,都未聽說過。
林秋嫚見盧雲在沉思,也不打擾,緩緩起身,朝外走去,當再回來時,手中又出現了一個竹盒。
幾人都未喫飯,雖說修仙幾日不進食都無所謂,可沒有人喜歡空空的肚子,那種扁平的感覺,會讓他們感到不適。
白粥,包子,再加兩樣小菜,盧雲喫的很舒坦。
林秋嫚淺飲兩口,抿抿嘴脣,擡起頭望着盧雲,看了看,卻欲言又止。
盧雲毫無風度的剔着牙齒,還端起茶杯漱了漱口,瞥了眼林秋嫚,含糊不清的說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和我不必客氣。”
“那個,明天,你跟我去買些胭脂。”
盧雲一愣,不過很快也就反應過來,眯着眼睛笑道:“好。”
看着林秋嫚慢慢低下的腦袋,盧雲感到略有欣慰。看來,兩個月的梔花鄉生活,讓她心中的凡間煙火多了些,身上的出塵氣少了些。
修仙,修仙,再怎麼修也離不開人間大地,林秋嫚自幼生活在大山宗,出入皆是仙家聖地,那高高在上,猶如天神般俯視凡間的心態,讓盧雲察覺到了些許危機。
修仙萬萬不能脫離了凡塵,不然,盧雲怕有個小小心劫,林秋嫚就會萬劫不復。仙途馬虎不得,只有經歷萬事,顛覆紅塵纔有希望看的一絲仙機。如今,這幾個月來,一路走一路看,林秋嫚的心性正發生着變化。
仙氣淡了些,可劍心卻圓潤很多。
盧雲想着,翟叔應該也是抱着這種心態,纔會在梔花鄉安家,不然隨便尋個深山破廟,全可以自由撫養自己。
久久的,林秋嫚才擡起頭,狠狠瞪了眼盧雲。
腮幫微鼓,俏皮的吹了吹額頭青絲,朝盧雲哼了一聲,便跳到了桃樹上,安然閉上了眼睛。
盧雲笑笑,全不在意,施施然的把玩着手中茶杯,靜等天亮。
燕雀兒和牛舒雅這一覺睡得順暢之極,直到天色大亮才幽幽醒來。
剛醒,牛舒窈就癟着小嘴討飯喫,小丫頭確實餓了,咕咕聲不停的響,便是燕雀兒也揉着小腹,可憐巴巴的望着盧雲。
林秋嫚也趕忙從樹上跳下來,隨手施了個法術,改變了面容,靜靜的站在盧雲身旁,等着盧雲吩咐。
對於燕雀城,她還不如盧雲瞭解,林秋嫚雖然知道要去胭脂鋪子,可至於胭脂鋪子長什麼樣,就沒有半點印象了。
盧雲看着三人,大手一揮,“走,先去喫飯。”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雖然牛舒窈還在女童的階段,可已經展現出非常霸道的女人潛力。
剛開始可能是因爲肚子餓,體力不支的緣故,還有些拘束,可後來,當隨着兩碗肉粥下肚,軟軟的小臉開始透着朝紅,天性揮發,蹦蹦跳跳,樂此不疲,對城坊內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
此刻,她們都一樣的。
“叔叔,我要”
牛舒窈跳動着的身子猛的一停,薅着盧雲的衣尾,眼巴巴的仰着小腦袋,小手則指着沾滿糖稀,在陽光下閃着金光的糖葫蘆。
“好好好。”
盧雲摘下一串,躬身遞給牛舒窈,又取下兩串分別遞給身後身後兩人,最後自己在架在頂上挑了個賣相很不錯的,付了銀子,美滋滋的吃了口。
甜。
微酸的山楂融合着糖稀的香甜,獨獨成了另一種味道,酸酸甜甜,愛不釋口。
盧雲滿足的咬了一口,望着漸漸華麗端正的建築,開口說道:“這裏就是燕雀坊,也就是燕雀郡最繁華的地方,你要的胭脂,就在這裏面,只要大梁王朝有的,這裏都有。”
林秋嫚雙眸微喜,不過只點點頭,重新拾起腳步,向裏走去。不過燕雀兒望着那些紅牆綠瓦,興奮的大呼小叫,燕雀坊的名聲她還是聽過的,這裏堪稱女人的天堂,她嚮往已久。
坊門不大,斑駁的紅漆顯示了它悠久的歷史。
不過進進出出間,全是人頭,摩肩擦踵。坊門還未走進去,盧雲的屁股就不知被人蹭了多少次。
心虛的用餘光瞄了眼林秋嫚,暗道還好。
這裏大部分都是閨婦,男同胞極少極少,就是有,也都是跟着自家太太來的老爺貴人,像盧雲這種溫文爾雅的青面書生,少之又少。更不用說盧雲相貌不凡,兩條眉毛黑的發亮,風度翩翩,自然成了衆矢之的。
霎時,盧雲就猶如羊入狼窩,是誰都想喫上一口,誰也都能喫上一口。
盧雲把牛舒窈抱到懷裏,也不好發作,只能緊緊跟着兩個亢奮的少女。
燕雀兒瘋了,是家店都想鑽進去瞧瞧。
幸好,林秋嫚還保持着清醒,有目的性的專向胭脂鋪走去,很快,燕雀兒也長了個心眼,就跟在林秋嫚身後,畢竟,店家太多,眼花繚亂,不如專挑一樣。
熙熙攘攘間,盧雲顧不上有些酥麻的雙臀,兩人距離林秋嫚越來越遠了。
可速度就是提不起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讀書人,婦女當道,盧雲也不好大力推搡,只能飄搖着,在夾縫中努力生存。
當走到兩女消失的地方,就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落花殿。”
盧雲望着琉璃瓦上古色古香的三個大字,心裏也暗舒口氣,終於到地方了。
牛舒窈貼心的替盧雲擦了擦腦門,儘管並未出什麼汗。
殿門大開,門前人流來往不絕,不過絕大部分都是駐足觀望片刻也就離去,很少有人進出,這與落花殿兩旁,人頭密攢的商鋪形成鮮明對比。
偌大的琉璃宮殿前,除了一大一小的人影外,連路過歇息的客人都沒有,看去很冷清。
可整個大梁王朝,卻無人敢小覷此殿。
落花榜於落花殿同爲一枝,而且兩者身後還有一座落花山,專門用來收留落難女子。實力雄厚,特別是在討女人歡心這一方面,登峯造極。
“叔叔”牛舒窈嬌憨的攤開兩個小手,空空蕩蕩的竹籤上,只留下幾個果核。
盧雲晃晃手裏還剩的半枝糖葫蘆。
小丫頭仰着頭,手掌不斷拍着,黏黏的嘴巴不停的砸吧着,鬼精鬼精的眼珠愣愣的落在上面。盧雲剛要把糖葫蘆送過去,就聽有人在身後開言。
“誰家的丫鬟,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在這裏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