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敬飲了口清茶,清香撲鼻,又夾起一塊雪花梨悠閒的放到口中,全身心都舒坦了不少。
趙廣站在坐下,捏了捏袖子,再次說道:“匡大人,說好的,咱們兩家要相互幫助,可現在聽劍樓有難,你不能袖手旁觀。”
匡敬悠悠望了他一眼,並不焦急,等到徹底嚥下,又有清茶漱了漱口,這才笑道:“趙兄弟,那麼早還沒喫早飯吧,先喫塊雪花梨,江南道的,味道不錯。”
“你”趙廣深吸口氣,又道:“這次事情若是出現意外,你廣安城城主的位置,可坐不牢。”
“怎麼威脅我”匡敬用袖子擦了擦鬍子,頓了頓,又道:“我匡敬能坐在這個位置,是陛下的旨意,若是你能讓陛下收回成命,那就去。大梁王朝,聽劍樓還做不了主吧”
趙廣盯着匡敬好大一會,才慢悠悠走到客桌前。
“這纔對嘛,趙兄,龍雀小巷的事情,我匡敬管不着,還有,你們圍殺大山宗師祖叔,我也把眼緊緊閉着,不該看的,不該管的,我絕不會插手,對了趙兄,容我說句不該說的話,西蜀那一戰,其中過程不足人言,可你們這次做的事情,真的有些過了。不要忘了,西蜀亡了,可宗劍府,還不知道在那個角落盯着你們那至於那根簪子,能丟就丟了,不詳”
趙廣微滯,良久,才長出口氣,向匡敬拱拱手,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既然明白了匡敬的意思,也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
盧雲靠着牆壁,看着手裏微微發紅的龍雀簪。
“哎,娘,我都沒來得及看你一眼,你說咱家還有沒有寶藏什麼的嘿嘿,若是有,你就給我拖個夢,我那也離開這個染缸,這裏的人都太陰了,就連十七八歲的少年孩兒都玩不過他們,這還不如花錢娶幾個媳婦,躲到山溝溝裏偷偷建個國家,安樂一生,多好。”
龍雀簪又“嗡”的一聲,盧雲手臂一麻,下一秒,龍雀簪便脫離了盧雲的掌控,慢慢的,在半空飄着,儘管歪歪扭扭。
“咚”
龍雀簪不偏不倚,正砸到盧雲腦門。
“嘶”
盧雲倒吸口涼氣,委屈的捂着腦袋。
淚眼汪汪,看龍雀簪還有再敲的趨勢,趕忙道:“娘,別玩了,先想辦法出去,不然,下個夜晚怕是過不去了。”
果然,龍雀簪瞬間安分下來。最後慢悠悠的向兩扇門飄去。
盧雲拖着疲憊的身體,只能跟在後面。
破解陣法的關鍵是這兩扇門,盧雲心裏清楚,可關鍵是,現在不論用什麼辦法,都推不開。而且不禁打不開,就算注入真氣也像是水入大海,不起半點波瀾。
再說,自己體內的真氣已經不多了,再也不能支撐昨夜那樣的激戰。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盧雲還不考慮親身試險。
飄至門前,簪身微顫。
圈圈紅暈開始擴散。
牆壁不能擋,連木門也無法吞噬,龍雀簪繼續顫着,盧雲仰頭望去,不出所料,紅暈好似無人之境,那層結界也攔不住。。不過瞄了眼四周聽劍樓弟子的反應,盧雲也明白,這紅暈,他們也可以看到。
聽劍樓動了。
趙廣站在李立身旁,低語幾聲,又匆匆離去。
李立臉色陰沉,張了張嘴,就見四周聽劍樓弟子鐵劍出鞘,真氣浩然連接,每人身都有光劍乍現。
片刻後,陽光普照的天空就被遮天蔽日的烏雲掩蓋,不過瞬間,天色陰沉如幕,整個蒼穹都似塌了下來。
而小巷中,隨着紅暈的擴展,木門內,也逐漸傳來嘩嘩的聲音。
由遠及近,到最後猶如千軍萬馬之奔騰。
盧雲面色漸重。
要來了。
片刻後,木門不再是門,形狀漸漸扭曲,慢慢的,虛無吞噬了一切,原先兩扇木門的位置,化成了一黑一白兩個光洞。
“嘩嘩譁”
玄武出世,幽綠的眼睛無主的睜着。
就在此刻,龍雀簪的赤芒驟然暗淡,盧雲一驚,幸好手疾,把簪子牢穩的攥在手中。
玄武越來越多。
而黑白光球也開始吞吐綠芒。
盧雲謹慎的看了眼龍雀簪,低呼一聲,身體驟然暴起,急速向巷口衝去。
可即便如此,龍雀簪依舊和黑白光洞鏈接在了一起,而簪子中的赤芒一點一點的,被黑白光球吸了過去。
只是巷子就那麼大,即便到了盡頭,也切不斷兩者的聯繫。
盧雲心急如焚。
龍雀簪喚醒了大陣,若是如此,肯定有破陣的辦法。不過盧雲目光所到之處,全是玄武,而且他對陣法一無所知,突然,感到很棘手。
“咔嚓轟隆”
天邊乍起一聲巨響,震顫了整個廣安城。
如墨的烏雲中,隱隱約約,有紫雷閃爍,而幾息後,就見所有聽劍樓弟子緩緩飄起,浮於半空,滿身劍氣凝結至雲端,再一聲巨響,紫雷浮動,一道水桶粗的雷蛇劈在虛空,緊接着,一柄絕世巨劍橫貫長空。
紫雷不停,每當紫雷轟擊在劍,巨劍便會凝實一分。
大日紫雷劍,破空出世。
這劍,正巧不巧,就在小巷正。劍尖,正抵在盧雲眉心。
“紫雷劍陣。乖乖,聽劍樓這也是下血本了呀。只是,他們祭出此陣,堤防我”想想,盧雲啞然失笑,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自己,還沒有那麼重要,就天的那兩柄劍,足矣
只是念頭剛下,小巷外,就有巨大響聲傳來。
就見頭頂巨劍轟然垂下,聲勢浩然,好像要捅穿整個廣安城。
“聽劍樓,你們敢”
匡敬懸空而立,青色鶴袍咧咧作響。
李立浮在劍下,於匡敬相對。
“既然匡大人不配合,聽劍樓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得罪了。”
“好好好,好一個聽劍樓”匡敬怒極而笑,虎目如蛇,恨意滔天,“監察院聽令,聽劍樓無視聽,濫殺無辜,大梁王朝容不下他們,今日,殺無赦大梁黑騎全部出動,解救殘餘百姓。”
而就在這時,又一道聲音漂浮而來,“西蜀宗劍府請龍雀簪歸位。”
李立負手持劍,面色平淡,搖搖頭,說道:“聽劍樓恭請一塵劍主出手。”
廣安城亂了,剛纔那一劍,直接砸爛了小半個西城,鋪天蓋地的哭喊聲,在城中飄蕩。殘磚廢瓦下,血液橫流。
厚德遠遠望着天空下沉浮的紫劍,煩躁不安的來回徘徊。
“無量他個天尊,老道真是瘋了。”吼罷,也留下幾道殘影,向城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