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咽喉還是止不住的辣。
盧雲朝厚德燦爛一笑,木劍在一具死屍上費力的抹了抹。
血,瞬間染紅了劍身。
盧雲略略滿意的點點頭,看了好大一會,隨後估摸着光自己欣賞有些不夠意思,還特意朝厚德揮了揮,滿臉得意。
目睹這一切,厚德心一緊,搓着手顫顫悠悠的走到盧雲身邊。
“那個,大哥,接下來咱去那”
盧雲沉思片刻,緩聲道:“回山”
“呼”厚德攬起自己的道袍,兩條腿上密密麻麻的扎滿了傷口,只是奇怪的不見血跡,甚至,連道袍上都沒有任何沾染。
盧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這傷口,不是假的吧”
厚德肥臉一垮,滿臉褶子就如哈巴狗的肚皮。幽怨的盯着盧雲,哭喪道:“哪能,大哥,這些可是小弟爲了能趕上你付出的代價,等到了大山宗可不要忘了隨手賞賜幾淬龍丹,不然,小弟的心,哇涼哇涼的。”
“好了好了,快走吧,不要忘了,天上,還有兩位沒有出現。”
厚德翻眼掃了眼天空,也想起盧巷和一塵劍主,連忙道:“是極是極,大哥,快走,快走。”
說罷,雙手抓着盧雲的青衫就向西跑去。
但盧雲走的很慢,雙眼很不捨的,留戀着滿地屍體。
厚德也察覺到不對,剛轉過頭。
盧雲正巧舔了舔乾燥的嘴脣,雙瞳內閃過一抹貪婪。
厚德大駭,急速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籙,念念急速自語。
“天地玄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快離開”
手裏的符籙也是應景的“噗嗤”一聲,先是大閃,耀的盧雲微眯雙眼,不過,只有一息,這符籙就痿了下來,軟綿綿的趴在厚德手裏,不時還痙攣幾下,一閃一閃的。
盧雲盯着他的眼睛。
煞氣一閃而逝。
厚德尷尬一笑,趕快把符籙塞進懷裏,眼睛轉了轉,心虛的解釋道:“那個,那個,大哥,這裏有妖氣,小弟也是爲了咱倆的安危着想。”
盧雲瞥了他一眼。
幽幽一嘆。
最後沉聲道:“我對血很渴望,以前我很討厭殺伐,可現在,好像只有血才能讓我興奮,血的味道,讓我感到滿足。”
望着盧雲陰沉的臉色,厚德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大哥,殺人有什麼不好的,大丈夫立於天地,無愧於心,誰不殺人劍東來徐龍崖他們殺的人甚至比咱倆見過的都多,可不照樣是人人稱頌的仙人修仙的,哪有不殺人的。”
忽的,盧雲望着厚德笑道:“那你爲何用符籙探我”
“這,這不是,擔心你嘛。”厚德的聲音有些弱,或者說,有些嬌羞。“大哥,突然發現,你配上白髮,更帥了那。”
盧雲深深看了一眼,隨手取下龍雀簪。
腦後發白悠悠散了下來。
“應該是簪子影響的我。”
厚德嘿嘿一笑,雙手在腿上搓了又搓,湊到盧雲手前,撅着屁股,兩隻眼睛都要粘到盧雲手上。
“大哥,這樣,老道心智堅定,這區區心魔還影響不了我,不如把龍雀簪交給老道保管,保準讓大哥擺脫邪魔。”
厚德的身體也隨着簪子劃了個圓。
盧雲順順白髮,把簪子遞給厚德,“給我束冠。”
“啊奧奧”厚德趕緊立身,雙手卻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啪”
一聲脆響,左手狠狠扇了右手一下,“沒見過世道的玩意,大哥,見諒見諒。”厚德抽抽嘴角,最後嚥了口氣,左手緊緊攥着右手脖,這才堪堪接過了龍雀簪。
盧雲挑了個還算乾淨的石頭。
緩緩坐下。
望着斜陽下,滿是餘輝的沼澤,深邃的雙瞳中,閃過一抹悲哀。
毫無疑問,現在沼澤內,除了自己和厚德,再沒有任何一個生命,即便泥蛙水魚,此刻不是翻着肚皮躺在水坑裏,便是一動不動的趴在黑泥上。
身體,沒有一個完整的。
血的腥味,不住的向鼻孔裏鑽,再交織着沼澤的腐臭味,盧雲突然感到一陣反胃。
這不是盧雲第一次殺人。
可從沒有這樣淒涼過。
盧雲手突然發抖,望着不遠處的一切,突然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和魚蝦一樣,這裏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好的。
基本上,都被雙爪捏碎了什麼部位,或者,直接撕裂了身體。
他有些害怕。
深吸口氣,盧雲合上眼睛,靜了靜心神,這才重新睜開。
沼澤很好看,金黃的夕陽鋪滿了每個角落,伴着條條紅紗,就如初生的東方霞光。若沒有那些屍體,盧雲想着,這裏應是個頂好的地方。
“嗯”盧雲皺了皺額頭。
厚德趕緊賠笑道:“大哥,你就忍着點,這是老道第一次伺候人,以後會熟悉的。”
盧雲點點頭,嘆口氣轉而望向了天空。
突然,他又想起了林秋嫚。
當夕陽徹底落下的時候,盧雲和厚德還在沼澤艱難的走着。
之前盧雲提議,御劍離開,不過被老道言辭拒絕了。不爲別的,厚德心裏清楚,別看白日盧雲和李立打的時候,生龍活虎,其實若不是盧雲頭上的龍雀簪,他早就趴在地上了。
而且,厚德相信,盧雲出現嗜血的情況,絕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爲龍雀簪擾亂了盧雲。
盧雲也明白厚德的擔憂,也沒有強求。
兩人相互攙扶着,蹣跚而行。
沼澤的夜,很靜。
或許以往還有蛙鳴蟲叫的聲音,可現在,除了兩人踩入黑泥的聲音,便寂的讓人發慌。
“大哥,今夜爲啥沒有星星連月亮都沒有。”
“應該,不忍心看人間吧。”
老道沉默片刻,又道:“大哥,我覺得,咱倆是不是找個地方躲躲”
“躲不過去的。”
“那咋辦”
“沒事,我娘說了,宗劍府,是好人。”
“嗯。”
厚德點點頭,扭過頭望着天邊射來的兩道劍芒,想了想,真誠的說道:“大哥,我覺得,我還是躲躲比較好”
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