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子雙指夾着拂塵,緩緩捋動。“我恰巧就在剛纔,翻過了一座山,拂塵劍,已經百年未出鞘了啊。”
姜六龍面色逐漸凝重,把姜承和姜元送到聽劍樓弟子人羣中,雙袖甩動,拋出一團綠光,籠罩在姜承一羣人頭上。
“火龍綠水罩倒是個好東西。”
風清子不急,望着那團綠光笑了笑,慢走兩步,來到冬夏身邊,寬厚的手掌想要撫過林秋嫚的頭頂,不過剛到一半,身子卻是微僵,這手,到最後也沒有落下,只是朝冬夏點點頭,小聲說道:“多謝小師傅了。”
冬夏憨厚的撓撓光頭,連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風清子笑笑,再深深望了眼昏迷的林秋嫚。
嘆息一聲,蹣跚轉身。
有些發白的青色道袍,被山風吹的慢慢飄動。
風清子再走到姜白馬身邊,提着花袍直接扔進了山門,做完這一切,拍拍手,這才盯向姜六龍,肅然道:“承讓”
下一刻,風清子彷彿年輕了幾十歲,發白的雙鬢竟然朝着黑色轉去,略有駝背的身體在這一刻挺得筆直,臂彎中隨風晃動的拂塵驟然凝固,到最後化爲一柄鋒利無匹的仙劍。
風清子雙手微抖,拂塵劍悍然浮起。
就如覺醒了般,親切的纏繞在風清子左右。
姜六龍急忙環顧左右,見姜承等人尚還安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雙手成爪,前踏三步在,直逼風清子。
僅三步,卻猶有百丈。
風清子屏息凝神,盯着來人,佛陳劍驟然離身。
大山宗乃是純正劍修,禦敵自然使劍。
佛陳劍化爲一道流星,並無稀奇,但在途中,卻一化爲萬,在真氣的催動下,佛塵之上的羽每一根毛,此時都成了劍。
數萬道白色劍芒,瘋狂的涌向姜六龍。
遮天蔽日,漫天飛舞。
姜六龍怒喝暴起,不敢硬抗,但漫天劍芒彷彿認主一般,緊追不捨。
天空之上的姜六龍望着下方宛若劍雨的拂塵劍,張了張嘴,吐出一口金色黃氣。
金色黃氣遇風而散,不過幾息便化爲漫天沙塵。
沙塵中,偶有紫氣閃過。
本是秀麗的青山,在金色黃氣的籠罩下,死氣沉沉。
也就在這時,數萬道劍芒於金色黃氣相撞。
“轟”
霎時間,不絕於耳的爆炸聲就如旱雷般,在每個人的耳畔乍起。風清子平視遠方,雙指輕合,漫天劍芒剎那合一,驟然發力,直搗黃龍。
山門外的冬夏抱着林秋嫚,身形爆退三百丈。
山門內的田光見狀,馭起光靈劍和手邊姜白馬的白梅,兩劍相互纏合着,架起一道劍牆,身後大山宗弟子也反應過來,佩劍出鞘,以兩劍爲中心,紛紛搭在左右。
數千道真氣鎖鏈連接劍牆,分割了內外
姜六龍冷哼一聲,仰頭長嘯,一道凌厲的怒吼劃過天際。
下一息,這聲音還未散去,就聽見一聲震耳發聵的天雷,然後,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亂石粉碎,青山塌陷,真氣瘋狂亂涌,發瘋似的衝撞着一切。
一擊下,層層青山,不知斷了多少秀松,倒了多少山峯。
拂塵劍掛在蒼穹,在昏暗的天空下,彷彿主宰般,掃蕩着一切。
而下方,一團濃郁的金色黃氣沉浮在半空,其外不時還有紫雷炸起。
“混沌紫氣,不過爾爾”風清子翻了翻眼皮,看了眼上方沉重的金色黃氣,伸出一根手指,就在身前劃過。
前方的空間泛起了輕微漣漪。
天空上的拂塵劍,驟然劈下
又是一聲極重的爆炸聲。
火龍綠水罩顫了顫。
裏頭的姜承雙腿一軟,差點跪倒。
穆然間,他心內悔恨無比,剛在自己不該出那一劍。
姜元掃了眼身邊的姜承,不着痕跡的搖搖頭,然後又把目光放在了天空之上。
一劍的威力,讓那團黃氣縮小了幾尺,表面的紫氣更加混亂。
風清子簇蔟長眉,好似有些不悅,這次伸出兩指,在胸前狠狠一劃。
霎時,山風狂吼,雜塵亂起。
拂塵劍隨風而長,不足三息便遮住了天空。
這威勢好似激怒了上蒼,昏暗的烏雲下天雷滾滾,無數道旱雷劈在拂塵劍身之上,火星四射,不時還落下大片火光,燃燒了青山
“落”
風清子吐出一個字。
拂塵劍動了。
好像自由落體,直接從天空掉了下來。即便如此,周身的空間在拂塵劍的壓迫下,不斷塌陷,壓縮。
連帶着,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下方的混沌紫氣拼命的抖着。
有些想要掙脫離去,但被表面的紫雷死死箍着,不敢動彈。
姜元眼神微黯,手中長劍酣然出鞘。
雲秦滿臉堅毅,跟在姜元身後,聽雲劍被死死持在手中。而姜承雙目發紅,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甚至在高壓之下,嘴角溢出一抹殷紅。
拂塵劍蓋過那團黃氣。
“嘭”的一聲悶響。
姜六龍披頭散髮,渾身浴血,踉蹌着身子從黃氣中衝了出來,等站定了身子,望向下方的風清子,自亂髮中露出的眼睛,閃着強烈怒火。
風清子笑的很開心,扣了扣耳朵,嘿嘿一笑,又伸出手指劃了一道。
下落的拂塵劍驟然止住了身子,折返而回,化作流星刺向姜六龍。
大山宗和聽劍樓今日過後,已經談無可談,現在能斬殺一名老祖,對大山宗的好處是巨大的。更何況,下方還有一羣聽劍樓的後生、
不能再不見血了。
姜六龍見狀,噴出一口精血,但並未離去。
相反,他折身重回,雙爪焦急的抓向四散逃離的金色黃氣,不顧一切的塞向嘴巴。
這是他的根,若是混沌紫氣散了,他空有一身修爲,而使不出半點力氣。
風清子拍了拍屁股,找了個稍微大點的石頭坐了下去。
看着上空彷彿無頭蒼蠅般的姜六龍,可惜的嘆了口氣。
殺不了了。
姜一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