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雲秦看樣子在這裏也穩定下來了,我也該走了,畢竟劍堂那邊不能沒有人盯着。”姜白馬起身,很騷氣的攏了攏長髮,掂起腳邊的斗笠,遮住半張臉頰,用手指壓了壓笠檐,瞟了眼盧雲,說道:“這段時間你小子就不要出去了,外界對九尺天老前輩的猜測太多,我估計你剛出山,就會被人盯上。”
盧雲很是乖巧的點點頭。
姜白馬也明白盧雲是個聰明人,也就點了下,不再廢話,朝九尺天行了一個大禮,直接沖天而起。
“呼”
目送姜白馬離去,盧雲長處口氣,然後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這時,九尺天用竹籤子剔着牙齒走了過來,掃了眼躺在地上像死狗一般的盧雲,打了個飽嗝,說道:“你小子該想想續命的法子了,十去其三,還剩下七年光景,只是這幾天我在這羣山裏轉了轉,這地方清氣稀疏,想要七年飛昇,怕是難。”
一直沉默不語的冬夏,雙手微合,突然望向盧雲,小聲問道:“盧大哥,是不是跟我回東林寺一趟主持可能有法子救你,再說,你的另一位師傅還在等你。”
盧雲自然知道冬夏口中另一位師傅說的是誰,想起冬夏所說的那尊石碑,盧雲覺得東林寺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他要確認下那石刻,究竟是不是太上
這可關係着能不能回地球。
“嘿嘿,那羣禿驢能有什麼辦法去那裏還不如回趟老家,只是不知你們凰族內,還有沒有存活的老古董,若是凰族都沒有辦法救你,就真的只剩下成仙一途了。”
九尺天好似很不喜佛家,言語間,全沒有尊敬,甚至還帶着點諷刺。
這位在仙界應該和佛家的關係不好。
冬夏倒也不惱,他也聽說這尊大神可是從劍山走出來的。
想必應該活了極長的歲月,說這話自然無礙。
“凰族,佛家。”盧雲望着蒼穹之上稀疏的星辰,默唸幾遍,忽然說道:“凰族乃是浴火重生,佛家也講究涅槃,這兩者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此言出,不但是冬夏,就是九尺天也鎖住了額頭。
厚德抓着鬍子,想了好一大陣,懊惱道:“大哥,你這問題也忒刁鑽了。”
冬夏斜着腦袋也是糾結,出言道:“要不,我先回寺裏問問主持”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這段時間是離不開這裏了,對了,九尺天前輩,你的實力可恢復了”
盧雲眼中閃過急切。
目前來說,這可比要怎樣延長壽命關鍵的多,只要九尺天的實力恢復了那麼一點點,盧雲相信這片天下自己就可以橫着走了。
然後搶光各大宗門聖地的底蘊,還怕找不到解決的法子
“對呀,祖宗,你的實力怎麼樣了,我清風觀的大難也快到了,既然祖宗你到了,到時候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念在我師祖的師祖的師祖的師祖的師祖的面子上,你可要拉我一把”
厚德雙瞳中也浮現着焦灼之色,甚至連身子都有些顫抖。
對他來說,這纔是大事,七年後的清風觀大劫能不能平安渡過,可關係着他的小命和他這一脈的傳承。
“啊”厚德一驚,趕忙從地上跳起來,扯着九尺天的白袍,焦急說道:“請祖師再點迷津。”
“這小子命硬,只要過了那一關,你把你清風觀的傳承嫁接在他身上不就成了”
“咦,是這樣。”厚德挑挑眉,當下搓了搓手,嘿嘿道:“這不好吧。”然後話鋒一轉,看着盧雲,大義凜然道的說:“大哥,咱要不要先出山找些續命之物也好備不時之需。”
盧雲望向了九尺天。
若是要出去,絕少不了他的護航。
九尺天負着雙臂,緩緩走到鐵棍前。
許久,沉聲道:“這三十萬年,我活在劍山,裏面什麼樣子你倆也明白,那裏的清氣不能吸收,自然也不能轉化爲妖元,所以這些年我是靠着自身的儲備苟活下來,若是要重返巔峯,最少也要五千年。”
厚德一驚,眉頭緊皺。
盧雲淡淡道:“若不是”
“之前解救雲秦,那種威力的棍子,我可以再揮出五十棍。其後,我體內的妖氣也要盡了。”
“前輩,這裏的清氣不能補充妖氣麼”
“能可是太慢了,想要恢復一棍之氣,最少要三年。而且,我還要保留最基本的妖氣供我生存,所以,這已經是極限了。”
盧雲點點頭,表示明瞭。
“以後,可能要辛苦前輩了。”
“無妨”
“嗡”的一聲,九尺天拔出鐵棍,隨後扛在肩上,走向山谷另一側。
那裏有一架鞦韆,但已經被他改成了一具吊牀。
“大哥”
“好好歇息吧,這些事情不用擔心,走一步,看一步。”
盧雲眼色逐漸陰沉,說罷,也提步朝外走去。
“大哥,你去哪裏”
“散散心。”
走過熟悉的小路,只不過已經稱不上路了,兩年間,這裏已經重新被藤蔓覆蓋。
但山崖還是那個山崖,矮小的勁松也在茁壯成長,看那茂密的葉子也知道這顆不粗的松樹長得很好。
雲海被黑夜遮的一乾二淨,就像黑夜中的湖面,靜而恐怖。
風清子站在那裏,面朝雲海,身姿挺拔,就如大山殿前那快石碑一樣。
盧雲與他並排而立,雙手負後,白髮隨風而蕩。
於風清子一頭烏黑長髮正好呼應。
“師叔。”
風清子恭敬的叫了一聲。
盧雲久而不語。
晚風未涼,吹的風清子咳了幾聲。
良久,盧雲雙目露出冰冷之色,手指有節奏的扣在面前的巨石塊上。
“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
“不是。”風清子深吸口氣:“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只是沒想到,蒼天爲我搭好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