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是清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衣與暗紅色領帶,女生們則是上半身黑色小西裝、下半身暗色格子長裙。
其實中海外是沒有校服的,用胡老的話說,四年大學生活,就那一套勉強算是校服的迷彩服,還都讓許逸陽給倒騰着,給賣到建築工地去了。
這次學校給大家定做這樣一身服裝,也是爲了提高學校的整體形象。
胡老昨晚就跟大家交代過交流的細節,這次與他們進行交流的,主要是港大文學院的英語系。
除了一些交流活動之外,十二名學生要分別融入到港大英語系的大一到大四這四個年級。
要像插班生一樣,切身去學習他們的課程、體驗他們的教學方式。
同時也要向班級裏的同學和老師,輸出中海外的教學方式與理念。
比如,同樣是學英美文學課程,教材的不同、教育方式的不同,學生的體驗也就不同。
當中海外的學生插班到港大英語系聽課的時候,就可以把兩個學校的教學方式進行一個比對,然後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反饋給港大的教授,以及自己在中海外的教授。
胡老一直交代的一個重點,是港大一直採用全英文教學。
不止是英文專業,而是除了其他語言專業的學科之外,其他的理工科、經管科、法學醫學科,幾乎都是英文教學。
所以,英語系就更不用說了,課上的教授講課,以及同學生之間的交流,基本上全是英文。
這一點跟國內很不一樣。
國內學校自然都是中文教學,即便是英語這種語言學科,也是中英文教學。
所以,胡老擔心大家會不太適應這種上課節奏,也擔心大家英語水平不夠支撐全英文教學,所以便提醒大家一定要保持足夠的注意力,否則很可能聽不懂老師說的是什麼。
大家多數壓力都挺大的,倒是許逸陽一點也不在意。
胡老見他好像心不在焉,開口說:“許逸陽,你雖然口語很好,但是也一定要多留神,不要覺得英語好在港大就能喫得開,我跟你說,我這麼大年紀了、學英語這麼多年了,跟港大幾個英語專業老教授用英語溝通還是很困難,你知道爲什麼嗎?”
許逸陽搖了搖頭。
其他同學也都好奇起來。
胡老說:“因爲他們英語雖然學的很好,但是口語真的不敢恭維,很多人的口語帶着濃郁的粵語腔,一旦說快了、說偏了,你根本聽不懂什麼意思,然後對方還會覺得你英語水平好像不太行,這都聽不懂。”
許逸陽恍然大悟。
是呢。
誰都有口音。
華夏互聯網那麼多身價幾百億美元的大佬,普通話大都說不太好。
小米的創始人雷總,就是經常被調侃口音的那一個。
能怪他嗎?當然不能。
正所謂鄉音難改,語言與發音習慣的問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克服的。
別的不說,澳大利亞人跟英國人聊天,大家就經常聽不明白對方說啥。
雖然用的是同一種語言,但感覺就像是一個說普通話,一個說中海話,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許逸陽上輩子做生意也沒少接觸粵省商人,或者香港商人,粵語雖然不太會說,但好歹還聽得懂,不過聽到胡老這麼說,還是連連點頭表示一定認真聽講。
隨後,胡老才笑着說:“行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出發,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現,學習別人先進教學經驗的同時,也千萬不要給咱們中海外丟臉!”
港大的面積雖然算不上有多大,但比起小小的中海外,還真是大了不少。
由於昨天已經提前來踩過點,所以大家也輕車熟路的來到港大的文學院。
港大文學院的一位副院長負責這次的對接,他早早在行政樓下等候,然後熱情的與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
這位副院長名叫黃宗耀,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地中海髮型比較嚴重,爲人看着憨態可掬,倒是個熱情的人。
黃宗耀的普通話不太好,講粵語大家又聽不懂,於是他解釋了一番之後,乾脆就用起了英文。
他的口語一開口,許逸陽就暗歎胡秉文說的真是不能再對,這位大叔的英語,鄉音之明顯,幾乎能跟印度人說英語的口音相提並論。
不過,好在大叔似乎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說話的語速比較慢,聽起來倒也不算太難。
大叔說,文學院的英語系爲大家準備了一個歡迎儀式,所以帶着大家直接去了一個小禮堂。
小禮堂並不大,一共能容納幾百人,來的據說全是文學院英語系的學生。
大家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流,就是站在臺上,先由對方負責人表示了歡迎,然後雙方的負責人講了一些兩地交流的意義與重要性。
再接着,就是讓中海外這十二名學生分別上臺,做一個自我介紹。
許逸陽被胡老安排在了第一個。
同時,胡老也在他耳邊低聲說:“咱們隊裏你的口語最標準,待會兒多說幾句。”
許逸陽點點頭,多說幾句沒問題。
可是,說什麼呢?
自己也沒準備什麼稿子。
本來就想着,上去直接用英語來一套萬金油的客套話。
比如,大家好,我叫許逸陽,很榮幸能夠來到港大交流學習,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照。
不過,胡老明顯是想讓自己多來一點兒。
終歸是個四十歲的大叔,這種時候,許逸陽雖然沒什麼準備,但也沒有怯場。
於是他便第一個走到禮堂舞臺的正中央,認真說道:“大家好,我叫許逸陽,大家可以叫我Jeremy。”
只這一句話,頓時讓不少人面露驚色。
口語的好壞,可以說是窺一斑而知全豹。
想知道一個老外中文說的好不好,讓他用普通話來一句“你好”,基本上就能看得出他有幾斤幾兩。
如果發音讀成“妮浩”,基本上是不咋地。
如果發音讀成“泥豪”,那也不咋地。
爲什麼呢?
因爲這倆字兒,看着很簡單,但標準發音都是三聲,要拐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