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說說而已,你可別當真啊”薛紹笑道。
“不許笑”太平公主很是忿忿,手下用力的扯了一下馬鬃。
三花馬猛然昂了一下脖子打了個響鼻,太平公主嚇了一跳,“這馬好討厭”
“殿下就別怪罪它了。好歹它也馱着我們玩了三天。”薛紹笑道。
“就是討厭。”太平公主心情不美麗看什麼都不順眼,碎碎唸的道,“你看它,個頭又矮,毛色又差,筋骨不壯,眼睛不亮,還剪了個難看的三花本宮以往最是討厭三花了,以後你別再騎這匹大笨馬”
大唐時興剪馬鬃做裝飾以爲時尚,剪成三瓣的就叫三花馬。李白有一詩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那個五花馬指的就是馬鬃剪作了五瓣的馬匹,後來成爲了良馬的代稱。
薛紹哈哈的笑,“殿下,微臣倒是有那麼兩三匹馬,唯獨這匹還勉強能夠騎出來見人,其他的都只能用作駕車或是馱馬。”
“那你也不會多養幾匹好馬”太平公主心情不好,越說越鬱悶了。
薛紹苦笑,“殿下,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好馬要麼貴得嚇人要麼有價無市,豈是說養就能養的”
“你是在數落本宮不懂事嗎”太平公主忿忿的道,“下馬,不騎了”
薛紹無所謂的笑了笑跳下馬來,用托塔天王的標準技術動作把太平公主抱下馬來。這幾天來,太平公主彷彿都有點習慣,也不會特別的臉紅在意了。
“琳琅,你們速去挑選兩匹上好的寶馬來,把薛紹的這匹大笨馬換了”太平公主心情不美麗,兇巴巴的道,“本宮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這匹大笨馬”
“殿下何必爲一頭牲畜而動怒”薛紹知道她並非是真的生了這匹馬的氣,而是想到要回宮了心情壓抑。
“本宮就是生氣就是不高興”太平公主翹着嘴兒皺眉頭,悶悶不樂。
就像現在的許多學生一樣,結束了一段假期想到要去上學,心情自然不爽;何況,太平公主這就要離開薛紹,回到那個囚籠似的皇宮裏了。她的心情,怎麼美麗得起來
薛紹微然一笑,“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真的”太平公主有點喜出望外。
“殿下莫非忘了,微臣還答應過要送你一件禮物。”薛紹微笑道,“最多三五日,微臣自會前來求見公主殿下。”
“真的嗎”太平公主臉上的苦悶神色一掃而空,馬上眼睛都發亮了,“你可不許食言”
“真的。”
“好”太平公主喜上眉梢,“到時候你直接到大明宮龍池首附近的龍首殿來,本宮每天都會派人在那裏等你”
“一言爲定。”薛紹點頭微笑。要進皇宮求見公主,那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太平公主,想得倒是周到。
“那我等你噢”太平公主的聲音軟了下來,小聲的道。
“我會來的。”
稍後琳琅牽了兩匹大馬過來,一樣的毛色通紅,身上如同有一層火焰籠罩。見那個頭,都比薛紹的三花馬高了一截。骨架奇大頭臚卻是又尖又小,脖子修長毛皮發亮,馬眼如寶石般湛亮。
“殿下,這是兩匹西域進貢的上品純種,汗血寶馬。”琳琅姐妹抱拳道。
薛紹不由得睜大一眼睛,上品純種汗血寶馬該比那天我在西市上見到的雜血大宛馬貴多少倍
這都不是價錢的問題的,問題是有錢都買不到
“薛紹,它們歸你了”太平公主隨意的擺了擺手,“這兩匹馬換你那匹大笨馬,怎麼樣”
薛紹愕然,你這不就相當於用兩輛布加迪威龍,換我一輛夏利麼
“殿下,一匹夠了。”
“兩匹給你換起來騎。以後就用這樣的高頭大馬來馱本宮出去玩”
高頭大馬
薛紹和琳琅差點同時額頭冒出了黑線,這是純種的、上品的、有價無市的汗血寶馬好不好
“你們怎麼了,爲何這樣看着本宮”太平公主看到一旁那些宦官宮女都準備好了車駕在等她,心情有點低落,悻悻的道,“不就是汗血寶馬麼,又不是沒見過”
三人都露出了一個略爲尷尬的表情,好吧,是我們沒見過
薛紹牽了其中的一匹,說道:“殿下,微臣不貪心,真的一匹足矣”
“都說了讓你牽走兩匹,你這人,爲何如此討厭”太平公主忿忿的甩了一下手,朝那一方車輦走去。
薛紹呵呵的笑,搖了搖頭。太平公主,仍是小孩子脾氣。
無奈,薛紹只好忍痛和三花“大笨馬”說了拜拜,牽上了兩匹汗血寶馬。
人馬開動,望大明宮玄武門而去。
行進途中,太平公主不停的吩咐“走慢一點,走慢一點”,還把薛紹叫到了車輦旁邊,抓緊一切時間和他多說幾句話。
“殿下,我把其中一匹汗血寶馬,送給薛楚玉怎麼樣”薛紹說道。
“爲什麼”太平公主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頭,“我特意送給你,你爲何又要轉贈他人”
薛紹笑了一笑,小聲道:“殿下莫非忘記了三日之前曾經許諾的賭約雖然圍獵沒有比出個結果,但是殿下既然破格賞了我,就不能不賞薛楚玉。不然傳了出去,會有人說公主殿下賞罰不明。”
“藉口。”太平公主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是何用意。反正這兩匹馬都送給你了,你要如何區處都是你的事情,那就隨你好了。”
“謝殿下”薛紹呵呵的笑,其實太平公主還是挺明理的,也挺聰明。她早就看出來我有意結交和照顧薛楚玉這個本家兄弟。
“不許笑”
薛紹將薛楚玉叫到一旁,指着一匹汗血寶馬道:“將軍,這是公主賜與你的。”
薛楚玉是識貨的,因爲他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或許他胸懷傲氣視金錢如糞土,但是馬匹對他來說卻是意義非凡的無上至寶,不是金錢可以衡量。
因爲他是一名大唐的騎兵,上了場戰,戰馬或許就意味着生命。
將士三寶“兵馬甲”,兵器和鎧甲或許還好辦,但一匹成色上好的戰馬對將士們來說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這種純種上品的汗血寶馬,更是有價無市。當年呂布都能因爲一匹赤兔馬而弒父背叛,可見馬匹在冷兵器時代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