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克構是我的族伯,爲人謙和溫雅很好相處。冰火#中文.而且,他最好飲茶。”薛紹微笑道,“所以,只好委屈虞姑娘假扮成我的侍婢了。”
“這有何委屈”虞紅葉嫣然一笑道,“公子天潢貴胄,紅葉就是想做公子的侍婢,還求之不得呢”
“當真”薛紹促狹的笑了起來。
“”虞紅葉一時赧然,我隨口一說,你怎麼就能當真了呢
“看來你不是真心的。”薛紹直搖頭,“你逗我玩呢”
“紅葉不敢”
薛紹正色道:“那你趕緊籤一紙賣身楔,從此做我的戶婢吧”
“”虞紅葉啞然失笑,拱了拱手道,“公子稍候,待紅葉前去更衣。”
“好。”薛紹呵呵的笑,和虞紅葉這樣聰明又大方的女子在一起,感覺總是很輕鬆,隨口開個玩笑也不必有任何的顧忌。
稍後二人結伴一同造訪薛克構的府第,薛克構正好在家。而且,今天還另有一人前來造訪。
來的這人也是一名薛姓子弟,姓薛名稷,字嗣通。
要不說薛氏一族就是“禮樂流範、軒冕顯榮”。薛紹這一輩當中也出了不少有名的才子學者,薛元超之子薛曜算是一位,而眼前這位薛稷則是過之而無不及。
薛稷的年紀與薛紹不相上下,知名度也不輸與藍田公子。當然,薛紹是以風流倜儻而聞名;而薛稷,則是以他的才學而著稱。現如今長安就流傳着一句話“買褚得薛,不失其節”。意思就是,求購褚遂良的書法真跡卻得到了薛稷的作品,也算是不丟人了
薛稷的外公,是大名鼎鼎的魏徵。
魏徵爲官一世兩袖清風,唯獨收藏了許多虞世南和褚遂良的書法真跡。這些東西傳到了薛稷這一輩,可就被髮揚光大了。薛稷就以這些墨寶爲藍本對照勤學苦練,現如今他的一筆書法已經盡得虞、褚的真髓。
後人把薛稷和虞世南、褚遂良以及史上著名的楷書大師歐陽詢一起,並稱爲“初唐四大家”。
而且,薛稷還是薛元超的親侄子。
可以想見,雖然年輕的薛稷如今尚未入仕,但他的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薛紹拜上了名貼之後很快被請進了府裏,他帶着虞紅葉一同來到正堂客廳,見到一名青年正坐在一旁十分專注的潛心作畫,一個慈眉善目的小老頭端坐在主位之上。
薛紹剛要上前拜禮,小老頭豎起手指在嘴邊“噓”的示意他噤聲,並招手讓他過去。
薛紹走過去拱手拜了一拜,小老頭兒招招手帶他一同走到了那名作畫的青年旁邊,靜靜的觀賞。
那青年的神情十分專注,彷彿完全沒有留意身邊的任何變化。下筆有如行雲流水,畫中之物是仙鶴。
薛紹細看了幾眼,還真是栩栩如生神乎其技,堪稱傳統國畫中的精品。
史書有載,初唐四大家之一的薛稷不僅書法超神,畫技也是獨領風騷。他擅長描畫風水景緻,尤其擅長畫鶴。
如今看來,的確是名不虛傳。
薛紹再打量了一下薛稷的面貌,俊逸儒雅從容灑脫,絕對當得起“帥哥”二字。
二人靜靜的站在一旁欣賞了片刻,薛克構又笑眯眯的衝薛紹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雖然沒有一句交談,但是薛克構的言談舉止都讓薛紹感覺到和藹與親切。
薛紹拱手而笑的謝過,就在薛克構的下首、薛稷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對廊外招了招手,將虞紅葉喚了進來。
虞紅葉脫了鞋穿着襪子,輕手輕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的走進來,俯地長拜行了大禮,然後就在一旁靜靜的開始煮茶。
開始薛克構還不知道薛紹是何用意,甚至老臉紅了一紅老夫一把年紀了,就不必你進獻美姬了吧
但一看到虞紅葉開始展現她嫺熟又優雅的茶藝,薛克構的一雙老眼就發亮了,笑容可掬撫髯點頭的連連稱讚。
至始至終,堂中沒人說話。只聽到薛稷作畫之時偶爾發出的擱筆磨墨之聲,和虞紅葉的茶爐裏發出的煮水咕咕之響。
薛紹安靜的坐等。
許久,虞紅葉的茶煮好了。
“好茶”薛稷聞到茶香斗然筆下一停,擡頭看了一眼堂中,愕然道,“這這不是承譽兄嗎,何時來的”
薛克構哈哈的笑:“嗣通作畫太過專注,我等都不忍心打擾於你。”
薛紹微笑的點了點頭,“嗣通繼續吧,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紅葉,上茶”
“那小生就失禮了。”薛稷點了一下頭,繼續專注於他的畫作。
“給老夫多加三成的鹽”薛克構舔了舔嘴說道。
虞紅葉彎腰點頭的應過,給薛克構的那杯茶裏多添了一些鹽,然後進獻上去。
薛紹不禁笑了,怪不得老人家常說一句“我喫的鹽比你喫的飯還多”。唐人飲茶的習慣比較奇怪喜歡往茶里加些奇怪的東西,比如薑片、桔皮、胡椒,加鹽算是比較“高端”的了。
薛克構品了一口,面露喜色連着點了三下頭,還對虞紅葉豎起了大姆指。
虞紅葉陸續再給薛稷和薛紹奉了茶,然後就跪坐在了一旁安靜的伺候火爐與茶水去了。
薛紹喝了一口,很香很純的茶水什麼也沒有任何添加。不由得微然一笑,虞紅葉倒是細心,記性也不錯。
薛克構喝完了茶,意猶未竟的咂了咂嘴,笑眯眯的對着虞紅葉揚起了杯子。
薛紹不禁赧然,薛克構還真是個貪茶的老頑童。虞紅葉也有些笑了,馬上又給他奉上了一碗。
過了許久,薛克構都喝了六杯茶、上了兩回茅側了,薛稷的畫纔算完成。薛克構捧起畫來細細欣賞,毫不掩飾他的稱讚與歡喜之情,“哈哈,老夫總算是求得嗣通的墨寶了老夫要將它好好和裝裱收藏起來,當作家傳之寶”
“小侄獻醜了。”薛稷很謙虛的拱手而拜,又對薛紹拜了一禮,“方纔小生多有失禮,還望承譽海涵”
“嗣通不必客氣,你我,乃是兄弟。”薛紹微笑的與之回禮。
薛克構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副畫,然後坐定下來三人繼續品茶。
“不知承譽前來,所爲何事”薛克構開門見山的問道。
“小侄初入仕途定居長安,特意前來拜訪族伯。”薛紹也不繞彎子,說道,“今後,還要多多仰仗族伯的照顧與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