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姐妹倆對着薛紹跪了下來,也不說話,伏跪於地稽首大拜。
“不必如此,起來吧”薛紹搖頭笑了笑,這兩人應該是在正式答謝當初在禁苑shè獵時的,救命之恩。
“我姐妹二人,欠公子兩條xing命。”琳琅同聲道,“他ri,必有回報”
“你們好好的保護公主就可以了。”薛紹微然笑了一笑,“我該走了,再會。”
“恭送公子”琳琅跪在地上,直到薛紹走遠了方纔站起來。
姐妹倆同時看着前方薛紹遠去的背影,如同跟自己說話一樣
“他是真正的貴族。”
“只有他才配得上公主。”
“武承嗣是小人。”
“小人會要害人。”
“不如我們一起暗中相助公子”
“正合我意”
薛紹回了家裏先洗了個澡然後就躺下睡覺,準備補回了jing神再來謄寫六軍鏡。
武承嗣把兵書藏回了祕書省,一腔怒火與怨氣死活按捺不下,在官署裏尋人過錯罵了一陣仍是不解氣,便差人將自己的叔伯兄弟武三思給叫了來,一起商議對策。
武三思是武承嗣的親叔叔武元慶的兒子,兄弟倆人一同被天后從外地招回繼承武家血脈並委以高官厚祿,武承嗣直接繼承了周國公官拜祕書監,而武三思則是官拜從三品右衛將軍,兄弟倆同時一夜暴富由枝頭麻雀變作了天上鳳凰。
想起自己這個堂弟,武承嗣還多少有一點嫉妒就和那薛紹一樣,武三思年輕而且英俊,喜好風流而且會吟詩作賦。要不是長幼有序的緣故,武三思多半會比武承嗣更受天后的寵信與重用。
一根藤上兩顆瓜卻被人厚此薄比,兄弟倆人私下裏有些競爭和攀比是再所難免。但是如今面對“共同的敵人”,武承嗣覺得自家的兄弟還是值得信任與合作的。
武三思來了祕書省,聽武承嗣說完了昨晚之事,當下也是忿然,“那薛紹雖然是李家的外戚貴族,但他父母早已雙亡、兄長也不過是個外官刺史,區區一個破落戶竟然如此囂張”
“可不氣煞我也”武承嗣怒氣四shè,“絕不能讓他娶了太平公主今時今ri他就如此囂張了,改天等他做了駙馬,還有我等兄弟出頭之ri嗎”
“對啊,千萬不能讓他娶了公主”武三思附合道,“那豈不是壞了兄長好事、壞了我武家大事”
“太平公主必須是我的”武承嗣幾乎是咬牙切齒了,“當今二聖只有這一個嫡親的女兒,從小受盡萬千寵愛更是姑母的心尖之肉,誰娶她都將一飛沖天無可比擬”
武三思眯着眼睛嘿嘿的笑,“更何況,太平公主還是個絕sè美人兒呀小弟是曾見過一兩次,那臉蛋兒、那身段兒,讓小弟都忍不住心頭火起”
“閉嘴”武承嗣沒好氣的喝斥了一聲,“那是你該議論的嗎”
“大哥責怪的對,是小弟魯莽了。太平公主遲早該是小弟的嫂嫂呀”武三思笑嘻嘻的拱手來拜。
“別廢話了,想法子,務必整死薛紹”武承嗣咬牙道,“就算整不死他,也必須弄廢了他的婚事”
武三思摸着下巴尋思了片刻,詭譎的嘿嘿一笑,“大哥,小弟ri前在平康坊玩樂之時,曾經聽聞坊間在流傳一首詩作。”
“大哥稍安勿躁,聽小弟說完嘛”武三思不急不忙,笑眯眯的道,“那首詩作在聲sè之地廣爲流傳,據說是京華名ji張窈窕寫給薛紹的情詩”
“哦”武承嗣一聽這個,來了jing神,“這裏面有何文章可作”
“淡淡風花落時,不堪愁望更相思。無金可買長門賦,有恨空吟團扇詩”武承嗣搖頭晃腦的吟誦起來,“大哥你聽,多麼的纏綿悱惻、yu語還休啊”
“我對詩賦這種東西,完全不感興趣”武承嗣有些羞憤的瞪了他一眼,“說正題”
“嘿嘿,大哥不要心浮氣躁嘛”武三思拍着手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笑道,“如果我們想辦法,讓太平公主知道張窈窕和薛紹的事情,你說,會有什麼結果呢”
“那又如何”武承嗣不解的道,“男人拈花惹草狎ji風流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張窈窕不過是一個ji女,她能興起什麼風浪”
“所以說,大哥你不解風情,不懂女人之心。”武三思嘿嘿直笑。
“你有必要這樣挖苦我嗎繼續說正事吧”武承嗣沒好氣的瞪了武三思幾眼,越加的羞憤和氣悶。
“愛戀中的男女,都是非常小心眼,而且嫉妒心極強的。”武三思說道,“尤其是太平公主,天之驕女而且年紀又小,她絕對忍受不了薛紹還有其他的女人。”
“我看未必。”武承嗣撇了撇嘴,“李家人對男女之事,一向很看得開”
“大哥,如果讓你知道你的愛姬和別的男人睡過了,你當如何”
“那是兩碼事”
“大哥,息怒、息怒小弟只是打個比方”武三思連忙呵呵的賠着乾笑,“小弟聽聞,今ri太平公主在怡心殿宴請京官三品以上外命婦,要是有人在這時候把張窈窕的這首詩作獻上,然後當衆將薛紹的這一段風流韻事說了開去,一個帝國公主與一介娼婦同愛一人共侍一夫,小弟估計”
武承嗣雙眼放亮猛一擊掌,“如此,則可行”
怡心殿午宴行進過半,在場雖然全是一些婦人但也不乏酒量好的,彼此推杯換盞倒也歡快。再加上太平公主將兩箱子文胸賞賜了下去,一羣婦人試穿了文胸嘻嘻哈哈的笑鬧成一團,席間的氣氛很是歡愉。
太平公主高坐在正席不時有人向她敬酒道謝,心情也還不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婦人們開始接手相傳一張紙箋而且竊竊私語起來,時不時的還下意識的瞟一瞟太平公主,神sè頗爲詭異。
“婉兒,去看看。”太平公主查覺到了異常。
上官婉兒下到席間將命婦們竟相傳遞的一張紙稿找到,打聽了一番,頓時臉sè緊繃心裏突突的跳了起來。
“婉兒,還不回話”太平公主看到上官婉兒神sè異常,更是懷疑。
上官婉兒只好硬着頭皮,將紙稿交給了太平公主。
“淡淡風花落時,不堪愁望更相思。無金可買長門賦,有恨空吟團扇詩這詩寫得不錯嘛,何人所作”太平公主讀了一遍,誇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