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237章 心跡
    飯罷之後,程務挺和他手下的副將們陪薛紹聊了片刻,都找了各自的理由開溜了,剩下薛紹和月奴兩個人單獨相處。

    男人那點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月奴強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臉始終是紅樸樸的,幾乎不敢正眼去看薛紹。

    “你來朔州幹什麼”薛紹問道,聲音不冷,也不熱。

    月奴有點膽怯的樣子,小聲道:“沒什麼事啊”

    “我還以爲你義父託你帶來了重要的消息沒事你跑來幹什麼”薛紹低斥了一聲,“你以爲這裏是長安,隨便就可以走家串戶投親戚嗎這裏是前線,是戰場”

    “我不怕”月奴小聲的道,她很少跟薛紹頂撞,這幾乎是她最“激烈”的一次翻嘴了。

    “我怕”薛紹喝斥了一聲,“這裏隨時要打仗、隨時要死人朔州和代州城破的時候,突厥人殺了成千上萬的人一路過來的時候你沒有看到嗎,很多縣鎮村野變成了無人地,到處都是被野狼豺狗叼食的屍體。我帶着百姓和敗兵們逃亡,一路上扔下上千具屍體上千具,你懂嗎”

    “”月奴低着頭,任憑薛紹大罵。

    “明天天一亮,馬上動身回幷州。”薛紹降下了語調,平聲靜氣道。

    “公子,你以天簧貴胄之尊尤不懼死,月奴又何惜與公子同生共死”月奴說道,“此前我不大清楚公子在軍隊裏都做了一些什麼。前些日子我在遇到幾個北方逃難回來的百姓,在那裏交口稱讚一個叫承譽的將軍。現在幷州上下無論軍民都在傳揚你的英名和事蹟。我找那些人一打聽,方纔知道了你此前的種種遭遇。公子,我嚇壞了,你怎能如此涉險呢”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薛紹皺起了眉頭。

    月奴再把頭往下低了一低,小聲道:“公子恕罪”

    “算了還有什麼想說的,一次說完,說完了明天趕早就走。”薛紹說道。

    “月奴就一句話想說了”月奴咬着嘴脣眼睛也滴溜溜一轉,“求公子把我留在身邊”

    “不準。”薛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很嚴肅的說道:“我真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別看現在這一會兒功夫朔州城裏很安靜,長城外面也沒什麼風吹草動。兵無常勢水無常情,也許就在你最想不到的時候,成千上萬的突厥兵就攻過來了。萬一城破你無法想像那有多麼慘烈。我也無法想像,你遭遇了突厥亂兵是個什麼樣的情景。你留在這裏非但幫不了我一絲一毫的忙,還會讓我心中不安穩,你明白嗎”

    “月奴知道了”月奴輕輕的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就走。”

    薛紹輕吁了一口氣,臉色和緩了一些,說道:“月奴,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前線和戰爭,真不應該出現女人的身影。我知道你藝高人膽大,但是面對戰爭,個人武藝是沒什麼意義的。尤其是你是女人,一但落到了敵人手裏,遠比男人要悽慘得多,想必這不用我多作解釋了。所以,你必須走,沒得商量”

    “是”

    薛紹起了身來,“我得回軍營了。”

    月奴一驚,“公子這就急着走”

    “不然呢”薛紹說道,“我剛帶了一旅新兵,正在對他們進行嚴苛的訓練。這一旅新兵練得怎麼樣,直接關乎我在軍隊裏的未來和前途。所以,我必須時刻以身作責防微杜漸,否則,我都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難道公子不是跟着裴行儉走一遭而已,反倒是發自內心的想當一名軍人、真想要和那些普通的衛士們同甘共苦”月奴問道。

    “沒錯。我是真的立志在戎武之途走下去。至從一腳踏進這個軍營,我就已經忘記了我在長安的身份。現在我只是一個剛剛從新兵被提拔起來的旅帥。”薛紹點了點頭,“我必須放下架子以身作責,否則,不可能帶好兵,不可能在軍隊裏真正站住腳。或許我可以用誆騙和欺瞞的手段收取麾下的人心,但是收得了一時收不了一世,收得了一旅收不了一軍。古人云,小勝靠智,大勝靠德。”

    “小勝靠智,大勝靠德月奴明白了。”月奴這下擡眼看了看薛紹,眼神之中意味萬千,有着許多難以言喻的感慨、心疼和擔憂。

    “月奴,我一直都認爲,你是最體貼我也最能讓我放心去信任的人。”薛紹說道,“今天我給你交個底,太平公主的駙馬,不可能真的太平。原本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駙馬,但是陰差陽錯,走到了這一步。以後,還有許許多多未知的麻煩和兇險等着我。爲了自保,爲了以後的家,也爲了我的兄長、嫂嫂、弟弟、妖兒和你月奴,這些我所有的家人,我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如果我只是留在長安、混跡在官場,我就永遠扔不掉那一頂駙馬的帽子,永遠只是一個皇權附庸或者是吃閒飯的邊緣人,永遠不可能真正的擁有自保的實力所以,我必須立足於軍隊在軍隊裏紮下根去,在軍隊裏擁有真正的名望與影響力,真正的學會統兵打仗,而且要能打勝仗”

    說到這裏,薛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要從一個整天飛鷹走狗的紈絝子弟,變成一個戰無不勝的將軍,不努力、不認真、不喫苦、不付出,行嗎”

    “公子,我懂了”月奴每一字都認真的傾聽,聽完後認真的點頭,眼淚卻是撲簌簌的流了下來,“我只是公子的一個奴婢,卻不想能被公子這樣的信任,能聽到公子這樣的肺腑之言此後月奴願爲公子赴湯蹈火,死不旋蹱”

    薛紹微然一笑,伸手在她臉上抹去了淚痕,“安大將軍,又哭。”

    “在公子面前,我永遠只是月奴”月奴努力的展顏一笑,眼淚再度叭嗒嗒的流。

    “好了,我得走了。”薛紹笑了一笑,說道,“待得太久,程將軍那些人要笑話。萬一傳到了我的那些新兵們耳朵裏,他們要以爲本旅帥平常道貌岸然,稍一有空閒卻是獨自一人躲進城裏風流快活了。”

    “”月奴先是一愣,然後臉上化作一片緋紅淺露羞慚之色,惱惱的咬脣一笑,“是又怎地那些呆兵還能管到官長的私房之事不成”

    這話說得薛紹心裏猛然一個盪漾。再一看月奴那表情薛紹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洞房花燭夜

    “別胡鬧”薛紹把臉一板,“我這頓飯喫得已經夠久的了,得馬上回去。”

    “”月奴緊緊咬着嘴脣,輕輕點了點頭。

    “我走了。”薛紹轉身就走。

    “公子”月奴壯起膽子叫了一聲。

    “還有事”薛紹回頭問道。

    月奴心裏跳得像是敲起了一曲激昂迭蕩的戰爭鼓曲,斗膽朝前邁了一步,聲音都有一點發抖的小聲道:“我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薛紹一笑,扭身過來突然一下捧住月奴的臉,對着她的雙脣就親了上去。

    月奴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頓時變作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看着近...

    在咫尺的薛紹那張能讓所有女人芳心如鹿的臉龐,正要閉上眼睛輕啓貝齒迎合一下薛紹那條霸道又狡猾的舌頭,薛紹突然一下鬆開她,哈哈大笑的揚長而去。

    留下月奴一個人在原地,慌里慌張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脣,腦子裏面好像一下全部放空了,什麼念頭也不剩了。

    薛紹回到了程務挺幫三刀旅準備的營地,就在朔州城內離行軍總管府不是太遠的地方,帳篷這些都是新的。

    營地裏沒什麼人影走動,薛紹遠遠就能聽到一大片如雷的鼾聲。

    薛楚玉一個人迎了上來,“旅帥,你回來了。”

    薛紹點了點頭,“其他人呢”

    “我讓新兵們喫飽喝足全體睡下了。”薛楚玉道,“這二十多天來,他們全都脫了三層皮。這一睡下去,估計明天這時候未必能醒。”

    “兄弟旅借來的那些老兵們呢”薛紹四下環顧,沒見那些人。

    “我請他們去城裏另外的地方休息了,讓郭元振想辦法招待和答謝一下。”薛楚玉說道:“他們畢竟不是我們手下的兵,盡心盡力的幫了我們二十多天非常仗義,也都辛苦了。”

    薛紹頓時笑了,“這朔州城裏都空了,還能有什麼招待和答謝你們有錢有女人嗎”

    薛楚玉也笑了,“那就得看郭元振的本事了。別忘了,他曾經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豪俠。幹這種事情,他最拿手了。”

    “好啊,看來你們這兩個幫手,我請得很妙”薛紹呵呵的笑了兩聲,走進新兵們的帳篷裏,橫七豎八鼾聲大作,全都睡得像死豬一樣了。

    薛紹把幾個睡歪了的新兵扳正睡好,給許多人掖好了被子,走了出來,說道:“你說,他們當中會有多少人將會成爲將軍”

    薛楚玉微笑的搖了搖頭,“我更加希望,他們當中能少幾個烈士”

    “這麼說,我們還要更加殘酷的打磨他們”

    “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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