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339章 棍棒出孝子
    程務挺準備了大量的羊酒犒軍,遠道而來的唐軍將士無不歡喜。等待將軍們的當然也會是一場豐盛而熱情的接風洗塵宴,衆將開懷暢飲非常盡興。

    幾杯酒水下杯,薛紹的頭腦比平常更爲清醒與敏銳。

    環顧宴席上的衆將,他發現裴行儉的這一次用人除了大膽啓用新人,還有另外一個細節特別耐人尋味他派來的這些將軍包括此前就在這裏的程務挺與薛楚玉,全都或多或少的跟自己有些交情。而且他們大多不是軍中的“大牌”,也就只有惡來程務挺和右羽林衛將軍張虔勖的資格較老、輩份略高。

    但是程務挺曾在朔州攻防戰時和薛紹結下了生死之交,同時欠下了薛紹若大的一份人情;張虔勖則是在皇家御林軍裏當職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懂事”,而且他對薛紹的來路根底是知之甚詳。再者,張虔勖飽受同級別的左羽林衛將軍李尚旦的欺壓活得像孫子一樣,一直敢怒不敢言。從某種意義上講,張虔勖和薛紹也可算是“同一個戰壕裏”的袍澤。

    那麼顯而易見,這樣的一羣將軍圍在薛紹這個行軍長史的身邊共事,很容易就能形成以薛紹爲核心的軍事指揮中心,不會還有人結成第二股勢力出面反對與對抗薛紹。

    將帥同心唯令是從,這纔是兵法上的取勝之道。

    再者黑沙共事之後,這些將軍也就很容易養成聽命於薛紹的習慣。換句話說,薛紹以後再要駕馭和指揮他們,可就不難了

    看出了裴行儉在人事安排上的深遠用意,薛紹不禁心生感嘆:爲了我這個剛入門的學生,爲了大唐的軍隊和未來,裴公真是用心良苦

    按照薛紹的意見,程務挺給阿史那伏念安排了一個隱密的住處,在輜重營房旁邊紮了個帳篷讓他住下。薛紹帶上吳銘與郭安也一同住了進去。

    只不過薛紹第一次接見伏唸的地方並非是帳篷裏,而是將他帶到了埃屯特勤的墳墓前。

    “這裏面埋的是誰”沒有寒暄,伏念開口就問道。

    “阿史德埃屯。”薛紹答道。

    伏念眉頭一皺表情微變,大概已是猜中了七八分。

    “想知道于都今山的現狀嗎”薛紹淡淡的道。

    伏念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必說了。你們贏了。”

    薛紹微然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我想問一句,我們阿史那汗族的公主呢”伏念問道。

    薛紹嘴角微微一揚,“這不是你現在應該關心的。”

    “那我還能關心什麼”伏念彷彿有點萬念俱灰的意思。

    “如此看來,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些真相。”薛紹冷冷的一笑,說道,“阿史德溫傅父子自相殘殺,雙雙隕命。于都今山羣龍無首諸雄相爭,目前正陷入混戰之中。黑沙十萬雄兵枕戈待旦,只待時機一到我一聲令下,踏平于都今山易如反掌。無論是阿史那氏還是阿史德氏、仰或是九姓鐵勒、但凡一切參與過反叛大唐的草原部族,盡皆面臨滅頂之災這,纔是你現在應該考慮和關心的”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樣”伏念雙眉緊擰,口氣當中不乏妥協與任人擺佈的意味。

    “我想讓你成爲,名正言順的草原可汗。”薛紹說道。

    伏念愕然,“你說什麼”

    “我相信你已經聽清楚了。”

    “”伏念連眨了好幾下眼睛,“薛將軍,這件事情可能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沒錯,我是做不了主。”薛紹說道,“適才我的話裏也表達過這一層意思了,是我想,而不是我會或者我能”

    伏念苦笑一聲,“薛將軍才高八斗,我自嘆弗如。因此,薛將軍也就不用再對我咬文嚼字了。”

    “我沒有咬文嚼字,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薛紹說道,“我希望你能勸降與聚攏于都今山的叛亂部族,從而結束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事成之後,我會向聖上與朝廷進言,封你爲可汗或者郡王。”

    伏念呵呵的一笑,“就像當年的頡利那樣,做一個永遠回不了草原的可汗,和一個永遠離開不了長安的郡王,對麼”

    “大抵如此。”薛紹平靜的答道,“這並不出乎你的預料之外,難道不是麼”

    “好吧這大概也是我預料之中最好的結果了。”伏念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薛將軍,請你現在就派人送我去于都今山吧”

    “不着急,再等一段日子。”薛紹淡然道。

    伏念眉頭一皺,“爲何還要等”

    薛紹表情淡漠不動聲色,也沒有回答。

    伏念稍後尋思,愕然一怔神色有變,“莫非,你想讓于都今山的草原部族繼續內鬥下去莫非,你和黑沙的十萬唐軍都在等着坐收漁翁之利,仍要發動一次清剿戰爭”

    薛紹呵呵一笑仍是沒有回答,心想,不把你們這一撥叛軍的有生力量打掉,不讓你們發自內心深處的感覺到恐懼、在沉睡中也要被噩夢驚醒,不讓你們從此後悔與大唐爲敵我豈能善罷干休

    有時候,沉默也就是一種表態。

    伏念何等精明的人,這時心中已然明白了薛紹的意圖。

    “薛將軍,你這樣做是得不償失的”伏念連忙說道,“大唐以仁孝治天下,現在這時候你應該在草原之上廣施仁義,不能再行征伐與殺戮。如果你真對於都今山發動起一場大規模的戰爭,那勢必加深大唐與草原部族之間仇恨,和平將會極難爭取。”

    “你錯了。”薛紹的反應出乎伏念意料之外的平靜,他說道,“五十年來,大唐一直以仁孝治中原,也同樣以仁孝治草原。可是結果呢”

    “薛將軍,近年來唐朝屢在草原徵兵遠征,十去九不歸,再加上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官吏仗勢欺人草原人不堪其辱,這纔有了今天的局面。”伏念急切的爭辯道,“要想結束眼前這一場戰爭,還是要行王道之舉。霸道殺伐,只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我的看法剛好與你相反。所謂的徵用兵夫、苛捐雜稅與官吏不肖,雖也屬實,但並非如你誇大其辭的那樣嚴重,至還還沒有達官逼民反的程度。你以此做爲謀反的藉口牽強”薛紹義正辭嚴。

    伏念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如何解釋草原上先後爆發的兩次戰爭若非人心所向,每次參戰的草原兵力都多達十萬以上規模”

    “很好解釋。”薛紹冷冷一笑,說道:“在我看來,大唐針對歸順異族採取的寬鬆羈縻自治政策,只能是開國之初的權宜之計,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局勢。突厥歸順大唐已有五十年,如今再又復叛,正是因爲寬鬆的羈縻政策養出了你們這些突厥貴族的復國野心。天下哪有完美的王朝,百姓與官府之間滋生矛盾那是正常之事,歷朝歷代從未斷絕。但是你們這些食君之祿的部落酋長非但不加以調解,反而任憑野心不停的驅使你們,爲了一己私利在大唐...

    朝廷與草原百姓之間挑撥離間。你們利用草原百姓對官府的一些怨憤,誇大其辭煽風點火,接連發動叛亂。眼下,你們就像是一個嬌生慣養的逆子,越是寵溺越是慣壞到最後任何道理都已是講不通。那麼,就該是到了讓棍棒出孝子的時候了”

    伏唸的臉皮連着抽筋,幾口急氣噴出鬍子都吹得翹了起來,喃喃道:“在你看來,我們就是唐朝嬌生慣養的逆子”

    薛紹笑了一笑,“我這個比方難道還不夠生動嗎”

    旁邊的吳銘和郭安聽着都笑了起來,一同道:“極其生動。”

    伏念倒是沉得住氣,他深呼吸了兩口,說道:“薛將軍,我想問一句這是大唐朝廷的意思麼”

    薛紹淡漠的微然一笑,“很遺憾,這也不是你應該關心的。”

    “”伏念無語了。同時,腦子裏面也徹底的清醒了。

    現在,擺在伏念眼前的事實已經很明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弱者面臨強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權益可言,更沒有什麼爭辯的資格。

    那麼現在伏念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讓草原上少死一些人。那樣,他因爲發動這一次叛亂而造成的罪孽,或許能夠稍有減輕。

    薛紹留給伏念發揮的餘地,也就僅此而已了。

    “成王敗寇,我別無選擇,也無話可說了。”伏念仰着頭來眯起眼睛看着遙遠的遠方,夕陽如血,千里草原。

    薛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伏念仰天長嘆一聲,突然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喃喃而道:“我的家園,我的部族,我的同胞盡皆,毀於我手”

    薛紹聞言扭頭一看,伏念居然閉上了眼睛,發出了抽泣之聲。

    薛紹不由得想到,這一刻伏唸的心中,是否有了一種類似於“亡國之君”的覺悟現在看來伏念至少有一個優點,他沒有把眼前這一切失敗的責任,歸咎到別人的身上,或是用客觀原因來加以推卸。

    片刻後。

    “我們該回去了。”薛紹在伏念身後說道。

    伏念這位歷經風浪的草原梟雄慢慢的爬了起來,長久的凝視薛紹,說道:“裴聞喜說得沒錯,你的確是未來幾十年裏,所有草原部族的噩夢。”

    薛紹微然一笑,對伏念說道,“那麼今天我要補充一句,是所有心懷叵測敢於謀逆與反叛的草原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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