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520章 二貨
    奉宸衛的人來交接了防備,徹夜未眠的薛紹等人回到了北衙千騎駐地。<-

    留守營地的郭元振也是沒睡。軍營裏禁酒,他扯着李仙緣喝茶聊天坐了一整晚。李仙緣苦不堪言,幾次想要告辭開溜都被郭元振生生的扯住,然後生生的聽他嘮叨了。

    薛紹知道,一向樂天、嘻嘻哈哈的郭元振,這是有了心事。

    當着衆人之面,薛紹沒有說破,只是勸郭元振洗洗去睡。郭元振卻是一點睏意也沒有。他搶過薛楚玉的天官佩刀來細細一看,當場笑道:“二竿子,你這一趟差事當得值啊,賺了這麼好的一把寶刀”

    “你想要,送給你。”薛楚玉很大方。

    “我不要,我就想試試這刀鋒利與否。”郭元振摸着刀鋒說道,“就怕是,中看不中用啊”

    “你試。”薛楚玉自己也想知道。

    於是郭元振提着刀走到了大家磨刀用的大石前,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喀叱大響火星四射

    薛紹眉頭一擰,他這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氣砍的一刀,該是爲了發泄心中的悶氣

    衆人跑過去一看,那磨盤大的磨刀石居然被郭元振一刀,從中斬成了兩截

    “好刀啊”郭元振大聲驚叫,“真是天下難見的寶刀”

    “送給你。”薛楚玉再道。

    “說了我不要。”郭元振把刀對着薛楚玉一扔,轉頭就走了。

    衆人都沉默不語,靜靜的看着郭元振大步走了。

    薛楚玉走到薛紹面前來,“他今天很不高興。會不會是因爲我們兩個都得以升遷、並在上元佳節陪侍御前,他卻都沒有份”

    “別這樣說自己的兄弟。他不是那樣的人。”薛紹拍了拍薛楚玉的肩膀,“我去看看。”

    薛楚玉點頭,把刀往薛紹面前一送,“這刀他喜歡,送給他。”

    “你留着”薛紹微笑道,“如果他真的想要,會直接來搶你的刀,根本輪不到你送給他。”

    薛楚玉展顏一笑,“沒錯,這纔是他該乾的事情。”

    稍後,薛紹來到了郭元振的宿舍。門關着,他敲了敲門。

    “睡了、睡了、睡了都別吵我”郭元振在裏面很不耐煩的咆哮。

    “柳夫人來找你了。”薛紹說道。

    郭元振瞬間就拉開了門,“哪裏”

    薛紹笑了一笑,“還真是因爲和妻子吵架了”

    郭元振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轉身走進房間趴在了上哎聲嘆氣。

    薛紹走進去把門關上,坐到了他身邊,說道:“兄弟,我知道是什麼事情。這事都怨我。”

    “不關你事,是我自己太沒用。”郭元振趴着沒有翻身,喃喃的道,“岳父和岳母來了長安,我沒時間招待也就罷了。岳父大人想要復仕求個官,我也沒輒。前幾天吏部任命我岳父去做代州五臺縣令”

    “我知道。”薛紹說道,“因爲這件事情,太平公主大鬧了一場,險些去把裴炎的府第都給燒了。”

    “裴炎”郭元振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真是他從中作梗”

    “我也只是猜測。”薛紹說道,“怎麼,因爲這件事情你夫人和你鬧了”

    “豈止是鬧”郭元振苦笑着撓頭,“昨天上元節,她和她父母一同去了五臺縣赴任。”

    “什麼”薛紹吃了一驚,“你夫人跟着一起去了”

    郭元振點點頭,“她說,代州那等苦寒之地,她不忍心讓老父老母獨自生活,她要去照顧他們。什麼時候他父親能夠調任長安做京官了,她纔跟着一起回來。”

    “你就沒有阻攔”

    “我哪來的臉,去阻攔”

    這一下倒把薛紹給問住了,他嘆息了一聲,“對不住了,兄弟。這一次都怪我。”

    “真不怨你。”郭元振誠懇的道,“太平公主殿下一番好意,親自出面替我岳父求官,我感激還來不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岳父居然被派爲五臺縣令,簡直與貶斥流放無異。我知道,這絕對不會是太平公主殿下的本意,更不可能是你的意思。那就只有可能,有人從中作梗。要是讓我查出此人,我非剁碎了他不可”

    薛紹眉頭深皺,伸手拍了拍郭元振的肩膀,“稍安勿躁。你岳父就是我岳父,這件事情我會放在心上。”

    郭元振感激的看着薛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以後,我會讓吳銘來找你。”薛紹說道,“郭安和那二十名延州來的兄弟,我已經在兵部替他們把軍籍辦了。他們明天過來,到時你負責安排一下。”

    “交給我”郭元振笑了一笑,總算是開朗一些了。

    薛紹拍了拍他的胳膊,往外走。

    “多謝你。”郭元振在薛紹身後說道。

    薛紹回頭一笑,罵了一句很久沒罵過的話,“二貨。”

    “啊”郭元振很是一愣,薛紹大笑着走了。

    “二貨”郭元振不停的輪眼睛,“那豈不是,跟二竿子成了親戚”

    三天的上元節,在熱鬧與喜慶之中過去了。但是很多人的心頭籠罩起了一層陰霾,當然是因爲皇帝的病情。

    薛紹和千騎只是陪皇帝在朱雀城頭露了一下面,也就沒有別的事情了。薛紹給手下的兄弟放了一天的假,讓他們也感受了一下長安城中的節日喜氣。

    太平公主聽聞皇帝的病情之後焦急入宮,在宮裏陪伴了李治好幾日。萬幸,皇帝李治的病情總算是穩定了。太平公主回來以後告訴薛紹說,秦鳴鶴確實是一位神醫,誇他妙手回春都有點不夠,他簡直能夠起死回生

    上元佳節那一晚的驚險之後過了十多天,皇帝李治居然上了一次早朝。這讓滿朝武懸着的一顆心,又都落了回來。

    最近這幾個月,李治就是這樣不停的讓大唐臣工們的心情大起起落,像玩過山車一樣。

    就是李治上朝的那一次,朝廷宣佈了對薛紹的新的人事任命,調任他爲右羽林衛將軍,仍許他兼任檢校兵部員外郎一職,主理講武院。

    薛紹下朝之後回來,向千騎的將士們宣佈了自己即將調離千騎的事情。

    雖然薛紹只是去了離千騎只有一牆之隔的右羽林衛,可是對千騎的將士們而言,這個“心理距離”已經是非常的遙遠了。

    袍澤感情就像孩子的感情那樣,真摯而純粹,不摻一絲的雜質。

    千騎的將士們只是單純的希望一直追隨薛紹。可是從現在起,薛紹不再是他們的頭兒,不會再每天晨訓的揮着馬鞭追着他們屁股後面罵,不會再和他們一起喫飯一同睡覺一起執行戍衛,一起衝鋒陷陣一起出生入死。

    薛紹收拾行囊捲起鋪蓋一共只有兩個大箱子,全都架在了威龍的馬背上。然後拿着朝廷的任命書與新的官憑,只帶了吳銘一個親隨,去了右羽林衛的駐地。

    千騎的將士們整齊列隊相送,個個哽咽不止淚流滿面。

    薛紹走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他怕自己這樣一回頭,就會讓千騎的將士更加難過,更加不捨。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薛紹想着這句話淡淡一笑,彷彿自己的生命,總是在一個又一個的營盤當中揮霍與流逝。揮別一批袍澤,又迎來一批新的戰友。

    前世今生,都是這樣。

    右羽林衛,擺出了龐大的陣勢隆重歡迎新官上任的薛紹。與薛紹平級的另一位右羽林衛將軍張虔勖率領都尉以上級別的將官,親自在大營門口笑臉相迎。

    見到薛紹只是兩人前來,張虔勖有點喫驚,“薛將軍,你的親隨呢”

    “我沒有親隨。”薛紹笑了一笑,說道,“千騎的將士全都是陛下的親隨,我哪敢帶走這一位其實是我的家臣,負責幫我洗馬與打點生活上下。”

    吳銘抱拳和張虔勖等人打了打招呼。

    張虔勖點了點頭,“那不行,堂堂的薛駙馬,三將軍,哪能沒有親隨要不我在右羽衛給你挑一批人做親隨”

    “不用了,我獨來獨往倒是習慣了。”薛紹笑道,“多謝張將軍一番美意”

    “薛將軍不必客氣,我們以後可就是袍澤了”張虔勖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也就沒有堅持了,哈哈的笑道,“宴席已備,請薛將軍入宴”

    “恭敬不如從命”

    在三千名右羽林衛將軍的大聲歡呼之中,薛紹走進了右羽林衛的營盤。張虔勖很客氣,至他以下所有的將官對薛紹也都很恭敬。可是薛紹感覺,他們有些客氣過頭了。

    人們只有對待生份的客人,纔會如此客氣。

    在這裏,薛紹找不到一個可以拍他肩膀罵“二貨”的人。

    宴席罷後,薛紹回到了張虔勖給他安排的宿舍。裏面收拾得一塵不染,顯然還特意裝簧過了。牆壁刷得錚亮還掛上了風雅的字畫,褥被子也都不是軍用,而是名貴的絲緞所制。其他的生活用全都一概的奢華漂亮,就如同這裏不是一個將軍的居所,而是一位紈絝膏梁花天酒地的溫柔鄉。

    薛紹看到這副情景就想苦笑,“我在千騎的宿舍裏,牆上從來只掛刀劍不掛字畫。我喫的和用的,從來都和普通的士兵一樣”

    “公子,只能將就一下了。”吳銘勸道,“張將軍,也是一番好意。”

    “我知道。”薛紹無所謂的笑了一笑,說道,“反正,我就只當是來做客的。”

    吳銘微然一笑不再答話,開始收拾房間給薛紹沏茶。

    薛紹懶洋洋的躺在了上,頭枕雙臂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心中暗忖道:我好像又有一點盼着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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