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619章 脣亡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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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過了半月,已是上元佳節。薛紹清楚的記得去年此時,自己曾與薛楚玉一同伺奉先帝李治登上朱雀城頭,與萬民同慶佳節。

    一轉眼,物是人非。

    一場春雪襲擊了豐州軍鎮,比年前的那場大雪來得更加猛烈。薛紹與十萬將士感受不到半點春天的氣息,仍需與嚴寒艱苦的鬥爭。

    薛紹本想組織起新一輪的大練兵,因爲缺少肉食,只得暫且作罷。隨着時間的推移,薛紹心中的危機感與日俱增。相比於其他的將校,曾經深入草原與突厥貴族多次近身交手的薛紹,更加了解自己面前面對的敵人。

    待嚴寒過後,鷙伏許久的突厥人肯定會捲土重來,侵襲大唐。這個時節,正是大唐春耕的緊要關頭,中原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將會投入到農業生產當中去,邊防難免會有所鬆懈。與此同時,熬過了一個艱苦寒冬的突厥人消耗了太多的糧食和物資儲備,急需補充。

    一場戰爭,眼看就要隨着嚴寒的消退,而洶涌殺來。

    薛紹唯一捉拿不定的是,突厥人會對哪裏動手。大唐的北方從河北的幽州到陰山南麓的豐州這千里疆界,在突厥人看來就像是一張長條桌兒上面擺滿了美味佳餚。從哪裏下口,主動權完全在突厥人的掌握之中。

    這讓薛紹很惱火,但也無計可施。上千年來,以農耕爲主的中原人在和北方遊牧人的戰爭當中,因爲天然的劣勢一直都處於這樣的被動防守狀態。

    薛紹只能和古往今來的許多戍邊大將一樣,用預測的方式來估計突厥人將要襲擊的地帶。他遍觀如今大唐的北部防線,幽州是大唐的邊防重鎮,兵力雄厚城池堅固而且地理位置偏離富庶的河北腹地有些遙遠,突厥人應該不會強攻幽州,那絕對是喫力不討好。薛紹自己坐鎮的豐州,情況與幽州有些類似,而且兵力更加強盛、更加貧窮苦寒,突厥人更沒有理由前來攻擊。因爲他們現在缺的不是一場戰爭的勝利,而是目的明確的要去掠奪資源與財富。

    一頓排除法預測下來,薛紹認爲,一但突厥南下侵襲,目的地只有兩個河北的雲州和朔州。

    朔州和代州形同一體,如同幷州大都督府的兩扇大門,同時也是大唐的北方國門。一但這兩個州被攻破,突厥人就能長驅直入的殺到河北腹地大肆劫掠,甚至威脅到大唐的北都。

    上次裴行儉北伐之時,朔代二州就曾是戰爭的主戰場。當時,薛紹與朔州都督程務挺、雲州都督李文諫並肩作戰,共御突厥。薛紹使了一手黑虎掏心奇襲黑沙,從而逼退突厥大軍並且一戰成名。

    現在李文諫仍舊坐鎮雲州,但是最令突厥人忌憚的程務挺,已經被調回帝都執掌御林兵馬。

    如此再一推算,朔代二州最有可能被突厥人選定爲,開春之後南下侵略的突破口

    思及此處,薛紹馬上想到一個人。

    薛仁貴

    這位年屆七旬的老將軍復出之後,接過了程務挺身上的擔子,坐鎮朔代鎮守北方國門。

    受傷後的野獸更加兇殘,至從上次黃花堆一役戰敗之後,突厥人鷙伏蓄勢已久。一但捲土重來,勢必給朔代二州帶來一場空前強大的戰爭風暴。

    薛紹沒理由質疑大唐戰神薛仁貴的能力,但又不得不替他捏一把冷汗畢竟是七十高齡了,行軍打仗既是重體力又是重腦力活兒,這位老人家久疏戰陣,身邊還沒有特別得力的助手,他能扛得過來嗎

    大唐的北部邊防長達千里,呈一線串聯之勢。一但在某一個點上出現缺口必將形成一場災難,其他的點守得再好也是白搭。之前突厥人孤軍深入洗劫河隴牧馬監,就是前車之鑑

    薛紹正琢磨得有些頭疼,郭元振與薛楚玉按例一同前來彙報一些軍事。

    薛紹說道:“楚玉兄弟來得正好。我有一事,正待與你商議。”

    “那我是不是該回避”郭元振笑嘻嘻的道。

    “你少廢話。”薛紹板了板臉,說道:“有件事情我們心裏都有數,一但嚴寒褪去,突厥人就會南下入侵。方纔我參照軍事地圖比對了良久,心中計較,突厥人很有可能選擇朔代二州做爲突破口,意圖入侵河北。”

    二將同時精神一凜,薛楚玉道:“巧了末將與郭將軍,適才正準備向少帥求教此事。我二人私下商議,也認爲突厥人很有可能進攻朔代二州”

    郭元振也不再嬉笑,正色道:“突厥南下入侵,向來都會選擇兩個時段,一是中原農忙的春耕之時,二是九月鷹飛秋收之後。上次黃花堆一役之後,突厥人退回大漠休養生息整頓內部,已逾數月。想來他們也早已憋足了力氣,就等着開春一戰了。現在保守估計,突厥叛軍至少控弦三十萬。如此龐大的兵力,比前兩次的叛亂兵力都要雄厚得多。而且阿史那骨篤祿與阿史德元珍這兩人,也遠比奉職和伏念更加厲害,然其野心也更加龐大。通過這段時間的內部整頓,我們有必要最大程度的相信骨篤祿與元珍已經統一了草原各部的兵權並加強了他們的權威。這樣一來,他們最大的短處就得到了彌補一但捲土重來,勢必更加兇猛”

    一席話說得薛楚玉的臉色變得十分嚴峻,他道:“年前我曾收到我家長兄的一封家信,說朝廷已有預料突厥人會在開春之後南侵,因此頻頻調兵譴將增援河北邊防。長兄薛訥就被調往代州充任司馬,輔佐老父。可是朝廷再一次遷都回西京,兵力因此捉荊見肘。河北邊鎮目前面臨一個防線過長、兵力寡少的不利局面。一但突厥大舉南侵,我擔心老父和兄長在朔代二州,支撐不住”

    “我要跟二位說的,就是這個問題。”薛紹說道,“朝廷遷都陛下復出,這本不是壞事。可是這也意味着我們大唐的朝局仍是非常的動盪。內部不穩,無以攘外。而骨篤祿與元珍卻趁此機會進一步的鞏固了他們在草原上的地位,實力更盛往昔。此消彼漲,我認爲今年將是邊患連連大戰頻仍,對我們來說相當艱苦的一年。我們非但要守好豐州防線、發展銀川屯田、鞏固軍隊實力,還有必要應對突厥人對我們的友軍展開的瘋狂攻擊。這絕對不是多管閒事,因爲幽州、雲州和朔代,與我們所在的豐州構成大唐的整條北部防線,彼此形同一體。脣亡齒寒的道理,想必不用多說。”

    “可是河北的軍事,並不在少帥的管轄範圍之內。”郭元振提醒道,“哪怕少帥只是上書朝廷提請注意,也會有僭越之嫌。邊帥預於國政,這可是大忌啊”

    “我正爲此事頭疼。”薛紹說道,“我若私自調兵擅離職守的越界作戰,絕對是死罪一條。朝廷上有那麼一些人,向來最恨我們這些邊帥擅做主張不聽他們的調譴。因此上書請戰,多半也是難以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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